一两多碎银子紧紧攥在手心,然后将剩下的银子重新包好,又恭恭敬敬地递还给赵头目,脸上堆满更深的谄笑:“赵军爷,您看,小的拿这点辛苦钱就够了。这大头,您和弟兄们拿去喝茶,乐呵乐呵,这大热天的,守城辛苦,全靠您几位爷照应着呢。”
那赵头目显然对这套流程早已习惯,毫不客气地接过钱袋,揣入怀中,用力拍了拍吴富贵的肩膀,哈哈大笑道:
“行啊,吴麻子,你小子就是会来事,懂事,咱们弟兄没白疼你。快进去吧,早点把货交了,别磨蹭到仓库关门。”
“哎,好嘞!多谢军爷,多谢军爷。”吴富贵又是一阵作揖,这才小跑着回到驴车旁,对杨保等人使了个眼色,一行人赶着驴车,吱吱呀呀地通过了朝阳门洞,正式踏入了北京城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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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进城,气氛顿时不同。虽然街面上仍有行人商贩,但明显透着一股萧条和紧张。不时有穿着顺军号服的小队巡逻而过,眼神警惕地扫视着街面。破损的房屋、被焚毁的店铺遗迹随处可见,空气中似乎还隐隐残留着一丝血腥味。
杨保的心再次提了起来,下意识地握紧了袖中暗藏的短刃。吴富贵却显得从容许多,他一边赶车,一边低声对杨保道:“放宽心,杨千户。这京城里头,现在乱得很。顺军主力都去打山海关了,留守的除了老营精锐守着要害,大部分都是些降兵和新附的杂牌,管得不严。咱们这药材商的身份,比普通百姓还安全些。”
驴车沿着朝阳门大街一路向西,到了隆福寺附近右转,进入更宽阔的街道。约莫小半个时辰后,眼前出现了一片规模宏大的仓廪区,高墙环绕,戒备似乎比外面森严一些。这里便是户部所属的“新太仓”之一。
赶到新太仓门口时,已是申时末,仓门即将关闭。吴富贵赶紧上前,与守门的仓吏交涉。那管理仓库的小吏显然也与吴富贵相熟,验看了货物单据后,便指挥仓丁卸货清点。
交割过程颇为顺利。那仓吏看着满车的珍贵药材,脸上笑开了花,很快便结算了货款,整整三十两银子。吴富贵熟练地从中取出二两碎银,塞到仓吏手中,陪着笑脸问道:“王头儿,辛苦辛苦,对了,跟您打听个事儿,今儿个东直门的黄锭黄将军,在城门处当值吗?”
他指了指驴车上特意留下的一袋石膏:“前些日子黄将军托小的寻些上好的石膏,说是有要紧用处。这不,好不容易凑齐了,想着赶紧给将军送过去。”
那姓王的仓吏掂了掂手里的银子,笑容更盛:“嘿,你小子倒是可靠,在的在的,黄将军一个时辰前还来仓里转悠,顺口问起你吴麻子来没来呢,估摸着就是惦记你这石膏了。快去吧,别让将军等急了。”
他热心地指了指方向,“你知道地方的,就这新太仓西边不远,黄将军的临时衙署,他这会儿应该就在衙署里头。”
“得嘞,多谢王头儿指点。”吴富贵又是一阵作揖,赶忙招呼杨保等人,牵上卸空药材、只留着那袋石膏和一个小包袱的驴车,朝着王仓吏所指的方向行去。
离开喧闹的仓库区,转入相对安静的街巷。
杨保原本紧绷的神经,在连续顺利通关后,渐渐放松下来。他看着吴富贵与各方人员打交道时那游刃有余、滴水不漏的模样,心中不禁暗暗佩服。这帮潜伏在敌后的弟兄,真是在刀尖上跳舞,其凶险与不易,和一线厮杀并无不同。
不过一刻钟功夫,一行人便来到了一处门口有兵丁守卫的精致小院前。这应该就是东直门守将黄锭的临时衙署了。
远远地,一名挎着腰刀的兵士,语气还算客气地问道:“站住,干什么的?找谁?”
吴富贵立刻满脸堆笑,上前一步,抱起驴车上那袋石膏晃了晃,高声说道:“张大哥,是俺,吴麻子啊,俺来给黄将军送石膏来了,前几日将军吩咐的!”
那姓张的兵士定睛一看,认出了吴富贵,脸上顿时露出笑容,戒备也松懈下来:“嘿,吴麻子,你小子可算来了。快进去吧,将军刚才还念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