传朕旨意吧,大军依次渡河。中军随朕先行入关受降,其余各营,按左、前、右、后序列,渡过石河后,于关外指定区域扎营,等候朕的旨意。”
“得令。”刘宗敏抱拳,随即对身边的传令官喝道:“鸣号,吹角,大军渡河。”
“呜——呜呜——”
低沉而苍凉的号角声霎时响彻云霄,伴随着各营传递命令的旗帜舞动。庞大的军阵。随即开始如解冻的江河般,缓缓向前移动。
最先动的是李自成亲率的中军精锐,以及刘芳亮的左营、谷英的前营先锋部队。士卒们扛着云梯、推着盾车,骑兵们控着战马,开始踏入并不深的河水中。
石河此时水势平缓,大部分区域水深仅及小腿肚,对于这些不惧艰难的农民军老卒来说,渡河并非难事。唯有运送粮草、火炮的辎重车辆有些吃力,车轮陷入河床淤泥,需要人力前拉后推,进展缓慢。
一时间,宽阔的河面上,密密麻麻布满了涉水前行的人马,哗啦啦的趟水声、军官的吆喝声、马蹄踏碎水花的声响,各色声音混杂在一起,混乱而嘈杂。
李自成在刘宗敏、郝摇旗等大将和精锐亲军的簇拥下,依旧驻马在西岸高坡上,满意地俯瞰着麾下大军如潮水般涌向对岸。李自成想先让其余各营先过河,在关外驻扎起来,自己最后再率中营突进,入关。
此刻的李自成,志得意满,他仿佛已经看到了自己端坐山海关总兵府,接受吴三桂跪拜献印的场景。甚至李自成已经开始在心底筹划,待山海关拿下后,要如何出关去扫荡那野人般的满州建奴。
在李自成心里,那关外鞑子,不就是一群野人吗?大明军队之所以屡次败给鞑子,还不都是因为大明精锐都在和自己纠缠?这鞑子倒是捡了自己天大的便宜。李自成想着,甚至有些生气,暗暗下决心,山海关拿下后,定要亲自带兵出关,好好教训这帮野人鞑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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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献策则在一旁眉头微蹙,似乎想说什么,但看到李自成志得意满的神情,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宋献策和李岩等人其实一直也在关注关外满清动向,他们一直隐隐觉得,这关外的敌人,似乎并不比吴三桂和明军弱……
但奈何,李自成一贯就没正眼看过关外鞑子,在李自成的嘴里,那满洲的,都是一群未开化的野人,如何能与自己这饱经战火的精锐闯军相比?故而李自成从未听取过李岩他们几人关于满洲鞑子的分析。
约莫两刻钟(半小时)后,闯军先锋部队约两万余人已成功渡过石河,在东岸开始整队,队形虽略显松散,但大体还算有序。
与此同时,河面上还有不下四五万人马正在河中跋涉,前后绵延数里,将整个河道塞得满满当当。
李自成的中军核心尚未开始渡河,他仍在西岸指挥调度,等待着前方部队现在关外扎营安定下来,自己再有序带中营跟上,入关,接受吴三桂的投降。
然而,就在这看似一切顺利的时刻,就在李自成沉浸于“受降”幻想时——
轰!!!
一声沉闷如惊雷的巨响,猛地从山海关方向炸开。声音巨大无比,仿佛天崩地裂,瞬间压过了河面上所有的嘈杂。
李自成脸上的笑容瞬间僵住。
刘宗敏瞳孔骤缩。
闯军所有将领、谋士,包括正在渡河的无数士卒,几乎同时被这突如其来的巨响震得心头一颤。
这声音,对于久经沙场的他们来说,太熟悉了——这是红衣大炮等火炮发出的,让人可怖的战场咆哮,是致命的怒吼。
轰,轰,轰轰——
第一声炮响如信号前奏,紧接着,连绵不绝、愈发密集的炮声从山海关的西罗城、北翼城、南翼城、宁海城等多个方向同时爆发。
整个关城仿佛变成了一头苏醒的洪荒巨兽,不断喷吐着死亡的火焰。
“不好,有埋伏。”刘宗敏反应极快,发出一声怒吼,声如霹雳:“护驾,快护驾!”他猛地一夹马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