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将血倒入早已准备好的数个硕大的海碗中,又掺入了烈酒。血与酒混合,呈现出一股诡异而刺眼的暗红色。
多尔衮端起一碗血酒,目光扫过众人,最后落在吴三桂脸上,声音肃穆而铿锵:“皇天在上,后土在下。我,大清摄政王多尔衮,今日与平西王吴三桂,歃血为盟,自今而后,生死与共,福祸同当,若违此誓,天人共戮!”
说完,他仰起头,“咕咚咕咚”地将那碗腥气扑鼻的血酒,一饮而尽。他嘴角残留的血渍,让他平添了几分野蛮与狰狞。
饮罢,多尔衮“哐当”一声将海碗摔碎在地上,随即,“苍啷”一声拔出腰间的佩刀,刀光如雪,他随手从箭囊中抽出一支雕翎箭,横于身前,手起刀落。
“咔嚓。”
箭杆应声,断为两截!
“折箭为誓,天地共鉴!”多尔衮声若雷霆,“自今日起,平西王便是我大清肱骨,我多尔衮,必不相负。”
同时,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吴三桂身上。
吴三桂面无表情,机械地走上前,端起另一碗血酒。那浓烈的血腥味直冲鼻腔,让他几欲作呕。他看了一眼碗中那暗红粘稠的液体,仿佛看到了无数战死沙场将士的亡魂。
吴三桂闭上眼睛,仰起头,如吞咽着烧红的烙铁、剧毒的胆汁,将那一碗混合着牛马鲜血与烈酒的盟誓之物,狠狠地灌入了喉咙。
辛辣、腥咸、灼烫……各种难以形容的味道爆炸开来,焚烧着他的食道,灼烤着他的胃腑,但这肉体上的痛苦,远不及他心中那万箭穿心般的屈辱。
这一碗血酒下肚,便彻底焚尽了吴三桂和关宁军所有的退路。
从今往后,他吴三桂,便真正是大清国的平西王了!是汉家的叛臣!是引清兵入关的千古罪人!
饮罢血酒,吴三桂默默地将空碗放下,依旧一言不发。
盟誓已毕,多尔衮意气风发,立刻率领众人返回王帐。他当即下令,紧急召集军中核心将领,立刻要谋划下一步行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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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快,王帐内济济一堂。除了原有的阿济格、多铎、豪格、吴三凤、洪承畴、祖大寿、范文程等人,又迅速赶来了一批满洲八旗的悍将。
帐内顿时充斥起一股更加浓烈的剽悍肃杀之气,战将林立,盔甲闪闪,一场大战即将打响。
多尔衮目光如电,扫过全场,最后重重地点在了摊放帅案那幅山海关舆图,盯在一个关键点上——一片石。
“平西王。”多尔衮看向吴三桂,语气满是统帅的果决,“这北边的一片石关口,如今情况如何?是闯贼何人在镇守?兵力几何?你部可有详细侦探过?”
吴三桂强打精神,上前一步,抱拳回禀,他的动作因辫子的存在而显得有些别扭,声音依旧带着一丝沙哑,但已努力保持镇定:
“回摄政王。一片石关隘,现由原明降将唐通、白广恩二人镇守。此二人已投靠闯贼,麾下约有万余步卒。此关卡住我军北侧退路与粮道,确是要害之地。若能夺回,则北翼可安。”
多尔衮满意地点点头,手指重重地敲击着舆图上“一片石”的位置,发出“笃、笃”的闷响。他猛地抬起头,目光如同猎鹰般在帐内诸将脸上扫过,最后,精准地锁定在一个人身上。
那是一名站在多铎下首的将领。此人身高八尺有余,膀大腰圆,壮硕得如一头人立而起的黑熊。他穿着一身红袍为底、黄边为尊的布面朱红铁甲,这是满清镶黄旗标准配色,他身上甲叶厚重,护心镜锃亮如镜,却依旧掩盖不住那贲张欲出的肌肉轮廓。
那人面容粗犷无比,浓眉如戟,环眼豹睛,狮鼻阔口,一脸虬髯如同钢针般根根戟张,肤色黝黑,透着常年风吹日晒的粗糙。
最引人注目的是他那光秃秃的头顶和脑后那根又粗又黑、如毒蛇般垂下的发辫,以及那双眼睛里闪烁着的、如野兽般的凶悍嗜血光芒。
这人仅仅是站在那里,就散发出一股令人窒息的压迫感,仿佛随时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