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晌,最终像是认输般叹了口气,挥了挥手,像是驱散一片无奈的云。“罢了,罢了,乖女要出去玩,我这做父亲的又岂有百般阻挠的理由?就这么安排吧。”语气里充满了对女儿任性要求的宠溺与妥协。
林雨霞点头应下,走到门口时,又回头补充了一句,语气轻松了些:“爸,我会给您带土特产的。”
鼠王看着女儿离去的背影,摇了摇头,对着空无一人的花店喃喃自语:“女大不中留啊。”他隐约觉得,文月夫人此举绝非度假那么简单,或许与那位同样身在远方的陈晖洁有关。但深究无益,夫人向来爱护后辈,总不会对雨霞不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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视线越过重山峻岭,从秩序井然的龙门,切换到阳光灿烂、海风拂面的汐斯塔市。这里的空气带着咸湿的海水味和隐约的音乐节余韵,与龙门的工业气息截然不同。黑曜石音乐节的热情尚未完全散去,街道上还能看到色彩鲜艳的宣传海报,三三两两的游客穿着沙滩裤和长裙,享受着假日的慵懒。
陈晖洁站在临海的旅馆窗边,看着远处蔚蓝的海面在阳光下碎成万千金鳞。她刚刚结束了一场并不算轻松的巡查——这是职业病,即使度假也难以完全摆脱。此刻,她正试图将思绪放空,真正融入这片度假胜地的氛围。在罗德岛的工作紧张而充满危险,这样的宁静显得弥足珍贵。
然而,龙门的影子似乎总能跨越千山万水找到她。一道几乎融入环境的身影悄无声息地出现在她身后,若非那刻意流露出的一丝气息,陈甚至无法察觉。
“白雪?”陈转过身,有些惊讶地看着这位文月夫人的贴身信使。白雪的出现,往往意味着龙门有重要消息,这让她心头一紧。“龙门出事了?”
白雪微微摇头,双手奉上一个密封的信函。“夫人有一封信给您,十万火急。”
陈接过信,入手沉甸甸的,里面似乎还夹着别的东西。她拆开火漆印,文月夫人那熟悉的、带着关切与优雅的字迹映入眼帘。信的开头是例行的问候,询问她在罗德岛的生活起居,让她恍惚间以为这只是长辈的日常关怀。但接着往下读,她的眉头微微蹙起。
代替魏彦吾夫妇去玻利瓦尔的多索雷斯度假?陈看着随信附上的那张精美请帖,感觉有些荒谬。她明明正在度假中。而且,多索雷斯……那座城市的名声,可算不上多好。
她询问了白雪路程,得知需要十五日左右,请帖上却没有限定日期。白雪问她是否接受,陈沉默片刻。既然是文月夫人的好意,她似乎没有理由拒绝,何况,只是换个地方度假而已。她甚至尝试邀请白雪同行,但被对方以另有要务婉拒了。
“好吧,看来我得一个人出发了。”陈说道,心里却莫名松了口气。独自旅行,或许更适合她现在的状态。在白雪离开前,陈还是挽留她共进晚餐,算是尽一点地主之谊。望着白雪离去的身影,陈将目光重新投向窗外蔚蓝的大海。多索雷斯,一个完全陌生的名字,将会给她带来一段怎样的插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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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几天后,当陈晖洁风尘仆仆地站在多索雷斯的关口时,她不得不承认,这座城市确实有它独特的、近乎魔幻的“魅力”。空气骤然变换了配方,之前旅途中的尘土味和自然气息被一股浓烈的、由金钱、香水、海水氯气和某种过度狂欢后留下的甜腻气息所取代。眼前的一切都在闪闪发光——不是自然的光泽,而是金属、玻璃、巨大屏幕和人们身上昂贵饰品反射出的刺眼光芒。高耸入云的建筑造型夸张,宛如堆砌的金币;街道两旁密集分布着霓虹闪烁的酒吧、人声鼎沸的赌场和装饰奢华的餐厅,一切都在声嘶力竭地呐喊着“及时行乐”。与她一路行来所见的玻利瓦尔的混乱、贫瘠与战火痕迹形成了尖锐到残酷的对比,仿佛一个精心搭建在废墟之上的、巨大的海市蜃楼,脆弱而又张扬。
她正准备深吸一口气,融入这陌生而令人不安的人潮,一名穿着笔挺制服、装备精良的护卫便径直朝她走来,动作标准得像用尺子量过。“请问是陈晖洁小姐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