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在一旁听着,心里更是酸得冒泡,却又不敢多言,只埋头吃菜。
薛姨妈笑着打圆场:“要我说,琏哥儿这回可是双喜临门,既立了功,又得了王爷青眼,合该好好庆贺一番!蟠儿,还不快给你二哥敬酒!”
薛蟠早就等着这话,连忙端起酒杯,嚷嚷着:“二哥!我敬您!多谢二哥救命之恩!以后我薛蟠就跟着二哥混了!”说得满座皆笑,气氛重新活跃起来。
家宴直至戌时末(晚上九点)方散。贾母年高体乏,先由鸳鸯等人扶着回房歇息了。众人也各自散去。
贾琏和王熙凤回到自己院落。一进房门,挥退了左右丫鬟,只剩下平儿在旁伺候。王熙凤这才卸下那副在人前从容自若的当家奶奶面孔,长长舒了口气,揉了揉有些发酸的额角,嗔道:“可算是完了,这一晚上,笑得我脸都僵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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贾琏看着她眉宇间的疲惫,心中微疼,接过平儿递来的热毛巾,亲自递给她,温声道:“辛苦你了。”
王熙凤接过毛巾敷了敷脸,感觉舒缓了些,才抬眼看他,眸中带着关切与一丝凝重:“说说吧,北静王府到底怎么回事?我听着信儿时,心里就直打鼓。”
平儿机灵地沏了两杯浓茶上来,然后悄无声息地退到外间守着。
贾琏呷了口茶,将今日在城外接到北静王府帖子的事情说了,又道:“这位王爷,向来深居简出,突然相邀,确实蹊跷。我猜测,或许与保定之事有关,也或许……是看中了我在京营的位置。”
王熙凤蹙眉思索片刻,道:“北静王与忠顺王虽都是亲王,但素来不太对付。他若是因为你扳倒了冯唐,挫了忠顺王府的锋芒而看重你,倒也有可能。只是……与这些天潢贵胄打交道,须得万分小心,一步踏错,便是万劫不复。”她顿了顿,压低声音,“你可想好了如何去应对?”
贾琏握住她的手,只觉得入手微凉,知她心中担忧,便轻轻拍了拍,安抚道:“放心,我自有分寸。明日我先去京营见过牛大人,探探朝中风声,再决定何时去北静王府。至于忠顺王府那边……”他冷哼一声,“他们若识相,暂时偃旗息鼓便罢,若还想兴风作浪,我也不惧。”
王熙凤感受着他掌心传来的温热与力量,心中稍安,但仍是叮嘱道:“总之一切小心。府里你也看见了,面上欢喜,底下不知多少双眼睛盯着。大太太那边不必理会,太太那里……你如今风头正劲,她虽是你嫡母,也难免有些别的想头。还有宝玉……”
她叹了口气:“你如今越发出息,难免有人拿你和宝玉比较,宝玉那孩子心思单纯,倒没什么,只怕底下人乱嚼舌根,又惹得太太不快。”
贾琏明白她的意思。王夫人最在意的便是宝玉,自己这个庶子(注:红楼原着贾琏是贾赦之子,此处按用户要求设定为穿越男主,可能调整了身份,按此处上下文,贾琏似为王夫人所出?但前面又有邢夫人,存在矛盾。暂按用户当前描述理解,贾琏与宝玉同为王夫人所出,但贾琏为长且为穿越者)如今风头盖过了嫡出的宝玉,王夫人心中难免会有芥蒂。
“我晓得了。”贾琏点头,“兄弟和睦最要紧,我自有主张,不会让宝玉难做。”
夫妻二人又说了会子体己话,王熙凤将府中近来大小事务拣重要的说了几件,包括庄子上送来的年例,几处人情往来,以及……她犹豫了一下,还是说道:“前儿我恍惚听见底下人说,东府那边,蓉哥儿媳妇(秦可卿)的身子,似乎又有些不大妥帖……”
贾琏闻言,眉头微动。秦可卿……这个命运多舛的女子。他既然来了,总要试着扭转那“金陵十二钗”的悲剧命运。只是此事牵连甚广,需得从长计议。
夜渐深,烛火噼啪作响。平儿进来添了次灯油,又悄声退下。
贾琏看着依偎在自己身旁,渐渐露出倦意的王熙凤,轻声道:“夜深了,歇息吧。万事有我。”
王熙凤轻轻“嗯”了一声,闭上了眼睛,嘴角却带着一丝安心踏实的笑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