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集《整理医案》
晨露刚漫过草叶尖,轩辕已站在议事的石屋前。石案上摊着数十片龟甲与竹简,阳光透过石窗斜斜照进来,在那些刻着划痕与墨迹的载体上投下斑驳的光影。岐伯背着一个藤编药篓走来,篓底露出半截干枯的艾草,他刚从后山辨识完新采的草药,额角还挂着细密的汗珠。
“昨日整理到那例秋燥咳喘,”轩辕伸手拂去竹简上的薄尘,指尖划过一道深深的刻痕,“记得当时用了桑白皮与杏仁,可后来总觉得少了些什么。”
岐伯放下药篓,取过那片刻着“秋燥”二字的龟甲,指腹摩挲着边缘的裂纹:“那年秋分后连月无雨,部落里病倒了十七人,都是干咳无痰,夜里咳得尤其凶。最初单用桑白皮,确是能平喘,可不少人咳得久了,喉咙像被火燎过似的疼。”
他转身从药篓里取出一片卷曲的枯叶,叶片边缘泛着淡淡的金黄:“后来在山涧边发现了这种带露水的茅草,煮水掺进药里,那些人喉咙里的灼痛感才渐渐消了。”轩辕接过枯叶,凑近鼻尖轻嗅,一股清冽的草木气混着水汽漫入鼻腔,他忽然想起那个总爱跟在采药队伍后的少年,当时那孩子咳得直不起腰,喝了三剂加了茅草的汤药,便又能追着野兔跑了。
石案另一侧堆着些用麻绳捆好的竹简,最上面一卷写着“寒痹”二字。轩辕解开麻绳,竹简哗啦啦散开,其中一片边缘已有些腐朽,上面的字迹却依旧清晰:“去年冬至,部落首领的兄长染了寒痹,整条右腿肿得像灌满了泥浆,连走路都得人扶着。”
岐伯蹲下身,从竹简堆里翻出一片刻着穴位的木片,木片上用朱砂点着几个红点:“当时每日用艾灸熏烤足三里与阳陵泉,熏了半月,肿胀消了些,可一到阴雨天,那腿还是疼得厉害。”他忽然停顿了一下,指尖在“阴雨天”三个字上重重一点,“后来才想起首领的兄长年轻时总在冰河上捕鱼,寒气怕是早就钻进骨头缝里了。”
“是加了生姜与桂枝才好的。”轩辕接过话头,眼前浮现出那个雪夜,他和岐伯守在病人的茅屋里,看着药罐里的水咕嘟咕嘟冒泡,生姜的辛辣混着桂枝的温香漫了满室。病人喝下药汤后,额头渗出细密的汗珠,原本僵硬的腿竟能微微弯曲了些,当时守在门外的老妇人,激动得把手里的陶碗都摔在了地上。
正说着,负责记录的少师抱着一摞新削好的竹简走进来,额上沾着些木屑。“昨日整理的那例小儿惊风,”他将竹简放在石案上,声音里带着些犹豫,“有个地方总觉得记不清了。”
那是三个月前的事,部落里一个刚满周岁的婴儿突发惊风,浑身抽搐,嘴唇发紫。轩辕记得当时岐伯用银针刺了人中穴,又撬开婴儿的嘴灌了些羚羊角磨的粉,折腾了整整一夜才稳住。可少师在记录用药剂量时,却对着竹简犯了难:“当时羚羊角粉到底用了多少?我记着是指甲盖那么点,可又怕记错了。”
岐伯取过那卷写着“惊风”的竹简,忽然笑了:“你且去问部落里的接生婆,她保管记得。那天她守在旁边,说那孩子的小手攥得紧紧的,掰开时指甲缝里还嵌着些羚羊角的粉末呢。”少师眼睛一亮,抱着竹简匆匆跑了出去,石屋门口的石阶上,还留着他方才不小心蹭掉的木屑。
日头渐渐爬到头顶,石案上的医案已经整理出了大半。轩辕拿起一片记录着“失误”的竹简,上面写着去年春天的一例误诊:有个猎人误吃了毒蘑菇,上吐下泻,当时误以为是湿热症,用了苦寒的草药,结果病人拉得更厉害了,后来改用甘草与绿豆煮汤,才算救了回来。
“这例必须记清楚。”轩辕的声音格外郑重,他用刻刀在竹简背面又加深了几道刻痕,“苦寒药能清热,可若是误食毒物,反会伤了脾胃,甘草能调和诸药,绿豆能解毒,这层道理,得让后人明明白白。”岐伯点点头,从药篓里取出一小撮甘草,放在那片竹简旁,阳光透过石窗照在甘草上,泛着淡淡的黄,像极了当时病人喝下解毒汤后,渐渐恢复血色的脸。
午后的风带着些暖意,从石窗缝里钻进来,吹动了摊开的竹简。少师气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