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眼神空洞地望着前方。
“厉十肆!
你他妈都干了些什么?!”
詹清和一把揪住他的衣领,声音因为极致的愤怒而嘶哑变形,
“我退出!
我把她让给你!
不是让你这样欺负她的!
你不是口口声声说爱她吗?你就是这么爱她的?!
把她气到昏迷不醒,躺在里面生死未卜?啊?!”
面对詹清和暴风骤雨般的质问和殴打,厉十肆没有任何反抗,甚至连一丝辩解或愤怒的情绪都没有。
他像一具被掏空了灵魂的躯壳,任由詹清和揪扯着,深深的痛苦和一种浸入骨髓的疲倦从他每一个毛孔里弥漫出来,几乎要将周围的空气都冻结。
他连挣扎、反驳的想法都生不出来,只是在詹清和松开他之后,颓然地、毫无形象地顺着墙壁滑坐在地上,将脸埋进了膝盖。
杨欣看着厉十肆这副模样,心狠狠一揪,但她更担心病房里的苏窈。
她扶着肚子,走进病房。
病床上,苏窈安静地躺着,脸色苍白得几乎与身下的床单融为一体。
长长的睫毛在眼睑下投下淡淡的阴影,仿佛一个易碎的琉璃娃娃。
杨欣轻轻握住苏窈的手,那冰冷的触感让她浑身一颤。
看着好朋友了无生气的模样,回忆如同潮水般涌来,那些她们一起练琴、一起分享秘密、一起畅想未来的美好时光……
悔恨,如同藤蔓,瞬间缠绕紧缚了她的心脏,勒得她几乎窒息。
她后悔了。
真的后悔了。
深夜,詹清和顾及杨欣已经怀孕七个多月的身体,强行将她从病房带离,送回了他曾经的别墅。
坐在安静的房间里,杨欣积压的情绪终于崩溃。
她靠在詹清和怀里,眼泪汹涌而出,声音破碎不堪:
“清和,我后悔了……我真的好后悔……”
她哽咽着,语无伦次地忏悔,“如果那天晚上……我没有……没有和你生关系……
如果在厉十肆一开始接近窈窈时,我就站出来阻止他,赶走他……
现在窈窈应该还和你幸福地在一起……
她不会认识厉十肆,不会被他纠缠,不会被他伤害,更不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
她痛苦地失声痛哭,身体因为剧烈的情绪而颤抖。
苏窈是她十多年的朋友啊!
当初,她只是被嫉妒和那份扭曲的爱意蒙蔽了双眼,觉得厉十肆势在必得,攻势猛烈。
或许在他的羽翼下,苏窈真的会幸福,而詹清和则会落单,她才有了一丝可乘之机……
如果早知道,最终的代价是苏窈身心受创,昏迷不醒地躺在医院里,她绝不可能踏出那错误的一步!
可是,现在说什么都晚了。
大错已经铸成,苦果只能由他们每一个人共同吞咽。
詹清和紧紧抱着她,听着她痛苦的忏悔,心中亦是翻江倒海的痛楚与无奈。
他轻轻拍着她的背,无声地安抚,“没事的,窈窈会醒过来的……”
直到她哭累了,在他怀里沉沉睡去,脸上还挂着未干的泪痕。
将杨欣安顿好,詹清和站在床边,深深地看着她沉睡的容颜和隆起的腹部,眼中情绪复杂难辨。
然后,他轻轻带上房门,再次返回了那个充斥着绝望气息的医院。
病房外,厉十肆依旧维持着之前的姿势,像一尊凝固在阴影里的雕像,守在苏窈门口,仿佛那就是他存在的唯一意义。
詹清和缓缓走过去,在他身边的椅子上坐下。
两个曾经势同水火的男人,此刻却被同一种巨大的悲伤和无力的氛围笼罩。
沉默了许久,詹清和看着厉十肆那副如同被彻底摧毁的样子,声音低沉而沙哑地开口,问出了那个盘旋在心头的问题:
“厉十肆,”
他顿了顿,目光投向病房那扇紧闭的门,“你后悔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