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如同指间流沙,入职转眼便是一周。设计部的氛围忙碌而充实,叶栀梦在李姐耐心细致的指导下,渐渐摸清了工作的脉络。她参与的第一个项目——一套系列珠宝的初稿设计,她提出的将江南水晕墨染的意境与现代极简线条结合的想法,意外地获得了团队的好评。会议上,当李姐指着投影幕布上融入了她部分创意的草图表示肯定时,叶栀梦感觉到胸腔里那颗一直悬着的心,终于稍稍落地。周围那些或明或暗打量她的目光,似乎也随着她展现出的、哪怕微小的价值,而悄然收敛了几分。她开始相信,汗水浇灌出的果实,终究会被看见。
然而,职业上初步的适应,并未能消解她内心深处与日俱增的阻碍。这种阻碍,源头清晰得让她无法逃避——沈砚辞。
他像一张无形却无所不在的网,将她严密地笼罩其中。清晨,他的车会准时停在别墅门口,不容拒绝地载她同行;傍晚,无论她是否加班,他总能“恰好”处理完事务,与她一同返回那座恢宏却令人倍感压力的沈家别墅。甚至在公司的员工食堂,她偶尔想与同事拉近关系,一起吃个午饭,也能在不经意抬头时,撞见他坐在不远处的独立用餐区,目光似有似无地掠过她所在的方向,那平静无波的眼神,却总能精准地打断她与旁人轻松的笑语。
这是一种密不透风的“保护”,更是一种不容置疑的“掌控”。叶栀梦越来越清晰地感觉到,自己仿佛一只被精心饲养在金丝笼中的雀鸟,笼子华美,食水无忧,却连振翅的方向都无法自主选择。她凝视着办公室窗外自由翱翔的鸟群,一种渴望挣脱羽翼、独自迎接风雨的念头,破土而出,疯狂滋长。她不想,也不能一辈子活在这种看似温柔、实则霸道的庇护之下。那份横亘在两人之间的“叔侄”名分,像一道无形的枷锁,既束缚着她的行为,也模糊着她心底那份日益危险的情愫。她害怕,再这样下去,自己会在这种扭曲的依赖与悸动中,彻底迷失。
周五的夜晚,月色被薄云遮掩,星光稀疏。沈家别墅的餐厅里,水晶灯折射出璀璨却冰冷的光。一顿食不知味的晚餐接近尾声,叶栀梦握着筷子的指尖微微收紧,骨节泛白。她深吸了一口气,仿佛要积蓄起全身的勇气,目光依次扫过沈振宏和沈砚辞,声音不大,却异常清晰:“沈叔叔,小叔,我想跟你们说件事。”
沈振宏放下汤匙,温和地看向她:“什么事?栀梦,你说,不用拘束。”
沈砚辞没有抬头,依旧慢条斯理地用着餐,仿佛周遭的一切都与他无关,但叶栀梦敏锐地察觉到,他咀嚼的动作几不可察地放缓了。
“我……”她顿了顿,终于将盘旋在心头许久的话说了出来,“我想搬出去住。”
空气仿佛瞬间被抽空,餐桌上陷入一片死寂。沈振宏明显愣了一下,脸上掠过一丝错愕,随即眉头微微蹙起:“搬出去住?为什么?是家里住得不舒服,还是叔叔哪里照顾不周?”他的语气带着真切的不解与担忧。
“不是的,沈叔叔,您千万别误会。”叶栀梦连忙解释,心底泛起一丝愧疚,“家里很好,您和小叔对我都很好,我非常感激。只是……我觉得自己已经毕业参加工作了,是一个独立的成年人了。总是住在家里,难免……难免会给家里添麻烦,也我想尝试着真正独立生活,学会自己处理所有事情,锻炼一下自己。”她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坚定而成熟。
“这叫什么话?这里就是你的家,说什么麻烦不麻烦!”沈振宏不赞同地摇头,语气带着长辈特有的关怀与固执,“你一个女孩子,刚踏入社会,心思单纯,独自住在外面的出租屋里,安全怎么保障?饮食起居谁照顾?万一遇到什么事,身边连个能照应的人都没有,这让我怎么放心?”
叶栀梦抿了抿唇,正准备进一步说服沈振宏,一个冰冷的声音如同利刃,切断了餐厅里尚存的一丝温和气氛。
“不行。”
沈砚辞终于放下了筷子,银质餐具与骨瓷碟沿碰撞,发出清脆却刺耳的声响。他抬起头,目光锐利如鹰隼,直直射向叶栀梦,那眼神里没有丝毫温度,只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