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六点的钟声刚刚敲过,夕阳的余晖将美院展厅的玻璃幕墙染成一片暖金色。叶栀梦站在台阶上,与林晓挥手道别,转身时便看见了那辆熟悉的黑色轿车静静停在路边。
她脚步轻快地走过去,拉开车门,一股清雅的栀子花香扑面而来。低头一看,中控台上摆放着一小束新鲜的白色栀子花,花瓣上还带着晶莹的水珠,在傍晚的光线下泛着柔和的光泽。
“小叔,这花……”她的指尖轻轻拂过洁白的花瓣,声音里带着掩饰不住的欣喜。
沈砚辞目视前方发动车子,语气平淡得像在谈论天气:“路过花店看见开得正好,想起你画室总是放着鲜花,就顺手买了一束。”
他的表情云淡风轻,可叶栀梦不会知道,为了这束花,他特意让助理绕了半个城市,去了城郊那家最有名的花田。只因上个月偶然听见她和林晓闲聊时提起,白色栀子花的香气最是清爽宜人,作画时摆在案头,既不会干扰思绪,又能让人心情宁静。
叶栀梦小心翼翼地将花束捧在怀里,低头轻嗅,清甜的香气萦绕在鼻尖,一路甜到了心底。车窗外的街景飞速后退,夕阳透过车窗,在她侧脸上投下柔和的光影。
“今天画展上,美院的陈教授特意来看我的画。”她轻声开口,语气中带着几分雀跃,“他说我的《归处》很有灵气,邀请我参加下个月的青年画家交流展。”
沈砚辞从后视镜里看了她一眼,唇角微微上扬:“陈教授在业内眼光出了名的苛刻,能得到他的认可,说明你的画确实出色。”
“其实我有点紧张,”叶栀梦抚摸着花瓣,声音轻柔,“听说那个展览会有很多知名评论家到场。”
“你值得最好的舞台。”他的声音沉稳有力,“记得你刚来沈家时,连在陌生人面前展示画作都会紧张。现在能从容应对这么多观众,进步很大。”
她怔了怔,没想到他连这样细微的转变都记得清楚。三年前刚失去双亲时,她怯生生地住进沈家,整日躲在画室里,只有握着画笔时才感到片刻安宁。是沈砚辞默默为她布置了专业的画室,找来各种画册和艺术书籍,在她自我怀疑时给予坚定的支持。
车子驶入沈家别墅时,管家早已候在门口。夕阳已经完全隐没在天际,庭院里的地灯次第亮起,勾勒出别墅优雅的轮廓。
走进客厅,沈父正坐在沙发上读报,听见脚步声,缓缓放下手中的报纸。灯光下,他鬓角的白发格外明显,眼神却依旧锐利。
“爸,我们回来了。”沈砚辞的声音恢复了平日里的沉稳。
叶栀梦连忙上前一步,恭敬地问候:“沈伯父好。”
沈父点点头,目光在两人身上停留片刻,最后落在叶栀梦怀中的栀子花上,眼神微动,又很快恢复如常。
“栀梦,今天画展还顺利吗?”他语气温和,“听说砚辞特意去给你捧场了?”
叶栀梦心里微微一紧,面上却保持着得体的微笑:“很顺利,谢谢伯父关心。下午有位同学的父亲来参观,言语上可能有些不当,小叔刚好路过,就帮忙解围了。”她刻意轻描淡写,省去了林浩宇如何借着酒意对她动手动脚,也略过了沈砚辞如何冷着脸将那人赶出展厅的细节。
沈父放下茶杯,青瓷杯底与托盘相碰,发出清脆的声响。他转向沈砚辞,语气沉了几分:“砚辞,我下午接到老林的电话,说你在画展上对他侄子动了手?还当众让他滚出去?”
沈砚辞神色不变,坦然迎上父亲的目光:“是。林浩宇对栀梦言语轻薄,举止不端,我只是让他明白,沈家的人不是他能随意冒犯的。”
“你!”沈父眉头紧皱,“林家和沈家合作多年,你在公共场合这样不给对方面子,传出去会影响两家关系的。况且,栀梦是你名义上的侄女,你这样护着她,难免惹人闲话。”
“生意上的事我自有分寸,不会影响沈家的利益。”沈砚辞声音平稳,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定,“至于闲话,栀梦既然住在沈家,我就有责任护她周全。外人要怎么议论,随他们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