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脸上,难得地浮现出一丝不易察觉的倔强:小叔,我真的不需要定位。我每天下班都很准时,从公司回宿舍的那段路灯火通明,也很安全。
沈砚辞的眉头几不可察地蹙了一下,眸色瞬间沉敛,像是蒙上了一层化不开的浓墨。安全?他重复着这两个字,语气里掺入一丝嘲讽的冷意,上周三你加班到八点,穿过公司后巷那条夜路时,是谁差点被一辆失控冲上人行道的电动车撞到?还有上上周,那个在你们学校门口纠缠了你整整半个月、不肯罢休的男同学张睿,你以为他真的是自己突然想通,主动放弃还迅速办理了转学?
他的话语,如同一颗投入平静湖面的石子,骤然打破了叶栀梦心头的侥幸,激起层层叠叠、混乱不堪的涟漪。那些曾经被她忽略或定义为的细节,此刻争先恐后地涌入脑海——加班晚归时,身后不远处那辆始终保持着固定距离、缓慢跟随的黑色轿车;被张睿纠缠得不堪其扰,向辅导员求助也无果后,对方却莫名其妙彻底消失,只留下一个仓促转学的消息;甚至就连她宿舍楼下车棚旁坏了许久、投诉多次无人修理的路灯,都在某个她未曾留意的第二天,被人悄然修好,重新散发出明亮的光晕……
原来,那些她以为的和,从头到尾,都是他在暗处不动声色的安排。
可这无处不在、事无巨细的,此刻带给她的不是感动,而是一阵强烈的、几乎要扼住喉咙的窒息感。她用力咬了咬下唇,直到尝到一丝淡淡的铁锈味,声音里带着无法掩饰的委屈,却又努力维持着最后的坚持:我知道,你做这些都是为我好。可是小叔,我已经二十二岁了,是一个有独立行为能力的成年人。我可以,也必须要学会照顾好自己。你这样做……只会让我觉得压力很大,喘不过气。
压力?沈砚辞再次重复这个词,语调微微上扬,语气里平添了几分她读不懂的、近乎顽固的偏执。他忽然俯身,凑近她,温热的气息带着他身上特有的雪松冷香,拂过她敏感的耳廓,带来一阵战栗。那声音低沉下去,带着一种近乎贪婪的、不容抗拒的占有欲,叶栀梦,你住进沈家那天起,就是我沈砚辞要负责的人。我必须确保你万无一失。定位不是监视,是保护。你必须带着。
他的语气强硬得没有丝毫转圜余地。叶栀梦看着他近在咫尺的俊颜,那双深不见底的眼眸里,翻涌着她无法完全理解的复杂情绪——有关切,有不容置疑的担忧,有不易察觉的紧张,但更深处的,是一种近乎疯狂的、令人心惊的掌控欲。
恍惚间,她突然想起前些日子自己因为赶工淋了雨,发烧卧床时,他彻夜守在床边,那双平日里冷峻的眼眸里盛满的、温柔得几乎能滴出水来的目光;想起他俯身喂她吃药时,滚烫的指尖无意擦过她的唇瓣,以及那时,他骤然幽深的眼神,和那张在她眼前不断放大、最终却在咫尺之距硬生生停住、克制到浑身紧绷、青筋微显的俊脸……
心脏像是被什么东西从内部狠狠撞击了一下,酸涩难言的委屈与不受控制的悸动交织缠绕在一起,几乎剥夺了她呼吸的能力。她下意识地想推开他,想立刻逃离这份让她心慌意乱、又沉重到窒息的,可她的身体却像被施了定身咒,僵硬地停留在原地,连每一次呼吸都变得小心翼翼,生怕惊扰了这危险而暧昧的距离。
沈砚辞的目光掠过她微微泛红的眼眶,还有那副强忍着泪意、却又固执地不肯完全服软的倔强模样,心脏某处最柔软的地方像是被什么东西不轻不重地捏了一下,泛起一阵陌生的酸软。他几乎是下意识地抬起手,想要像小时候安慰她那样,轻轻抚摸她柔软的发顶。
可就在指尖即将触及她发丝的前一秒,理智猛地回笼。他是她的,是她的监护人。这条由身份划定的界限,如同无形的鸿沟,横亘在他汹涌的情感之前。他不能越界,哪怕他早已在无数个日夜的凝视中,将她的模样刻入骨血,将她视作不容任何人染指的私有物;哪怕在此刻,他多想不顾一切地将她紧紧拥入怀中,用最直接的方式,告诉她他所有难以启齿的隐忍与早已变质的情愫。
听话。他猛地收回手,像是被烫到一般,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