迅速后退一步,重新拉开了两人之间过于危险的距离。语气也强行恢复了之前的冷淡疏离,仿佛刚才那一瞬间的失态从未发生。然而,他眼底那抹固执的、不肯褪去的偏执,却暴露了他真实的内心,这部手机你必须用,定位功能也必须保持开启状态。没有商量的余地。否则,他顿了顿,声音更冷,你就不必继续留在沈氏实习了。我会安排司机,每天准时接送你上下班,直到你愿意‘听话’为止。
这是威胁,赤裸裸的、不容反抗的威胁。
叶栀梦睁大了眼睛看着他,眼眶瞬间红得更厉害,一层晶莹的水光迅速弥漫开来。她太了解他了,沈砚辞向来说到做到,他有足够的能力和手段,将她牢牢地掌控在他设定的轨道里,不留任何挣脱的可能。
她死死攥着那部手机,冰凉的触感透过掌心直达心底,指节因为过度用力而泛出苍白的颜色。最终,所有的挣扎和抗议,都化作了深深的无力感。她颓然地垂下眼帘,浓密的长睫像受伤的蝶翼般轻轻颤抖,声音细弱蚊蚋,带着一丝无法掩饰的哽咽:……我知道了。
沈砚辞看着她终于妥协的模样,心底却没有升起丝毫胜利的喜悦,反而涌上一阵莫名的烦躁与细密的心疼。他清楚地知道自己此刻的行为有多么偏执,多么不可理喻,他也知道这样强势的掌控只会让她难过,让她想要逃离,可他控制不住。
只要一想到她可能会遇到未知的危险,可能会被别的男人觊觎,可能会在某一天彻底脱离他的视线、他的生命,他就觉得一股寒意从脊椎骨窜起,瞬间蔓延至四肢百骸。那种即将失去的恐慌,足以摧毁他所有的理智,让他只想用最直接、最笨拙的方式,将她牢牢锁在自己的领地之内,让她永远只属于他一个人。
他沉默地转过身,望向窗外。城市的霓虹次第亮起,将玻璃窗映照得光怪陆离。他的侧影在斑斓光影中显得有几分孤寂,声音低沉下去,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沙哑:手机里存了我的私人号码,设置成了紧急联系人。不管遇到什么事,哪怕你觉得只是微不足道的小事,也必须第一时间给我打电话。他微微侧头,余光扫过她苍白的面容,别动任何关掉定位的念头,我能查到。
说完,他没有再回头看叶栀梦一眼,径直转身,迈着看似沉稳、实则带着一丝仓促意味的步伐离开了设计部办公室。
门被轻轻带上,发出细微的合拢声。
偌大的办公室里,此刻只剩下叶栀梦一个人,僵立在逐渐加深的暮色里。空气中,似乎还残留着他身上那缕冷冽的雪松香气,无处不在,提醒着刚才发生的一切。
她缓缓低下头,摊开掌心,看着那部如同烫手山芋般的新手机。屏幕已经暗下去,但那定位权限已开启的提示,却像烙印般刻在了她的脑海里。温热的眼泪终于挣脱了眼眶的束缚,大颗大颗地滚落下来,砸在冰凉的手机屏幕上,溅开细小的水花。
暮色彻底笼罩了城市,窗外的灯火愈发璀璨,却照不亮她此刻纷乱迷茫的心。
她看着手机屏幕上那个若隐若现的定位图标,感觉自己的心也被硬生生分成了两半——一半,是为他这份隐藏在霸道与偏执之下、深沉而笨拙的深情,不受控制地悸动、酸软;另一半,则是对于这种密不透风、令人窒息的极致掌控,产生的本能抗拒与挣扎。
这场始于身份禁忌、纠缠着掌控与依赖的复杂心动,才刚刚显露出它冰山的一角,其下隐藏的暗流,却已经让彼此的关系布满了细微却清晰的裂痕。
而她此刻还无从知晓,这场由沈砚辞精心编织、以爱为名的温柔陷阱,她早已在不知不觉中深陷其中,泥足深陷,再也无法,也无力逃离。命运的齿轮,正朝着一个既定的方向,缓缓转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