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寒的风像把钝刀子,刮在脸上带着刺人的疼。云家工坊的竹棚被风掀得噼啪响,天工学堂的孩子们却裹着厚厚的棉袄,在院里堆雪雕,手里的雪铲敲打着积雪,发出咚咚的声,像在给地脉敲鼓。
“云先生,雪雕刻成玄鸟的样子,能镇住外面的冷风吗?”阿芷的棉鞋上沾着冰碴,鼻尖冻得通红,手里的雪勺正给雪雕刻眼睛,“沈先生说地脉在小寒会‘缩’成一团,像冬眠的熊,我们给它刻个守护神,它会不会暖和点?”
云织雾正往龙血树的稻草外套上再加层毡布,新苗的枝桠上挂着冰棱,像串透明的珠子。“会的,”她笑着帮阿芷拂去头上的雪,“守陵人在昆仑墟的冰面上,会雕冰莲来守护地脉,说冰的寒气能锁住精气,不让它在寒风里散掉。”她指着院角的水缸,水面冻成了厚厚的冰,冰面下的倒影里,龙血树的影子竟在微微晃动——这是地脉在冰层下流动的征兆,祖父的手札里说过,小寒的地脉会透过冰面显影,像面天然的镜子。
江叙白抱着个黄铜镜从外面进来,镜面蒙着层白霜,他用袖子擦了擦,露出里面繁复的花纹,边缘的玄鸟纹与云织雾的玄鸟印如出一辙。“大理寺在蛇神教的旧密室里找到的,”他把铜镜放在炭炉边,霜气遇热化成水珠,顺着镜沿往下滴,“老史官说这是‘地脉镜’,能照出地脉的虚实,小寒时节用冰莲水擦拭,还能看到过去的地脉影像。”
铜镜被冰莲水擦过的瞬间,突然发出幽幽的光,镜面映出的不再是竹棚里的景象,而是片燃烧的废墟——是三十年前云家工坊的旧址,火光中,个穿黑袍的人正往龙血树的方向扔活木散,而阻止他的,正是云织雾的祖父,手里举着的玄鸟印在火光中闪着红光。
“是赵珩!”沈砚指着镜中的黑袍人,他刚在《蛇神教逆史》里见过赵珩的画像,“他当年果然烧过云家工坊!”
镜中的影像突然晃动,变成了昆仑墟的冰莲池,玄冰长老年轻时跪在池边,手里捧着片龙血树叶,叶上的“守”字被泪水打湿,模糊了边角。沈清和的呼吸猛地一滞——他从未见过师父这般模样,原来玄冰长老年轻时,也曾为守护地脉而挣扎过。
萧既明扛着捆冰棱进来,棱面上的冰纹在灯光下像无数细小的地脉。他把冰棱靠在炭炉边,腾出手来抓了把炒瓜子:“知微堂在雪山密道的尽头,找到个冰窖,里面冻着十几个雪雕,雕的都是蛇母像,每个蛇母的眼睛里都嵌着噬地木的种子,”他吐出瓜子壳,“老猎户说那些雪雕会吸地脉的热气,等开春雪化了,种子就会顺着融水流进地脉,把整个京城的地脉都污染了。”
沈清和正用指尖轻点铜镜,想让影像停在冰莲池的画面。他的蓝布衫口袋里露出半截冰莲蕊,是玄冰长老托人捎来的,说用它的粉末混在墨里,能在镜面上画符,锁住重要的影像。“那些雪雕是‘种邪阵’,”他指着镜中突然出现的阵法图,“需要用‘破邪符’配合地脉镜,才能让种子失去活性,符上必须有玄鸟印和冰莲籽的印记,两者缺一不可。”
孩子们听说要画符,都涌到铜镜边。阿芷蘸着混了冰莲蕊粉末的墨,在镜面上画玄鸟,笔尖歪歪扭扭,却正好把镜中赵珩的影像盖住,引得众人笑起来。笑声未落,铜镜突然剧烈晃动,镜面裂开道缝,影像消失了,露出背后的地脉纹——纹路上有几处发黑,像被冻住的血块。
“是种邪阵的邪气顺着地脉流过来了!”云织雾的玄鸟印在掌心发烫,“雪山的冰窖离这里有五十里,邪气能流这么快,说明地脉的‘血管’已经被冻裂了!”
江叙白已经在收拾画符的工具,玄鸟印、冰莲籽、地脉镜,一一装进木盒。“大理寺的雪橇在门外等着,”他看着窗外的风雪,“小寒的地脉最脆,再拖半日,裂纹就会蔓延到龙血树的根部。”
阿芷把自己画的玄鸟符小心地揭下来,折成方块塞进兜里:“先生,带上这个,说不定能管用。”她的棉手套上沾着墨,在符纸上印了个小小的手印,像给玄鸟添了只脚。
雪山的冰窖藏在悬崖下,入口被雪堆掩盖,只露出个小小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