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扬一阵心酸,听他们说,这妇人还不到四十岁,可眼前的苍老妇人,竟像是已经五六十岁一样。
云扬蹲下身,双手扶起了她。
“不是我,不是我……”旁边的女孩被惊动,吓得双手抱头,一个劲儿往后挪,屁股下的枯草被她拖着,卷成了一堆……
妇人见云扬专注地瞧着女孩,悲苦地笑了一下,眸中一片死寂。她伸手扯了女儿一把,哑声说:“秀儿,咱们的恩人来了,你来给恩人磕头。”
秀儿挣脱妇人的手,拼命往后缩着身子,口中发出尖利的声音:“啊……不是我!不是我……啊……”
云扬心中不忍,轻拍她粗糙的手,阻止道:“好了,莫要逼她。我是想来瞧瞧,秀儿和她阿爹的病有没有办法治一治。”
妇人松开手,满是愁苦的眸子忽然发出希望的光芒,“快,仙姑快瞧瞧。”说着,就想去拉云扬的袖子。手伸到半截,许是看云扬身上的衣服太过干净,赶紧又缩了回去,领先往茅屋里走。
茅屋破败,屋内光线十分昏暗,进门几步就是一张床,上面是一床分不出颜色的破棉被,里面裹着一个人,正努力地挣出身子看向进来的几个人。屋子里散发着一股难闻的气味,令云扬几乎窒息。
妇人疾步走到床边,一边扶着床上的人坐起来,一边说:“她爹,这就是为咱们报了仇的仙姑。”
秀儿爹面上淌泪,咿咿呀呀地含糊说着什么,一边还要挣扎着伏在床沿上磕头。云扬伸手拦着,并一把捏住了他的脉搏。
昨儿听乡民说起他是被恶棍打倒后亲见女儿遭难,当即就吐血昏死当场。后来醒过来,却已经无法站立。云扬初步判断,他是激怒之下中风了。如今为他诊脉,果然不出所料。
当下心中有数,看看外面阳光正好,便吩咐可伶可俐帮着秀儿娘将病人抬到外面的竹椅上。打开自己的药箱,准备为他进行针灸治疗。
恰在此时,秀儿竟然手里捧着一只小鸡,仰着一张脏兮兮的小脸,笑嘻嘻地走了过来。
众人都望着她,奇怪她这会儿怎的忽然就不怕生人了。
秀儿仿佛浑然不觉大家都盯着她看,一步步走近竹椅上的父亲,小心翼翼将小鸡捧到父亲面前,柔声说:“阿爹病,吃鸡。”
一句话,让秀儿爹想起女儿曾经的乖顺懂事,顿时泪如泉涌……嘴里“嗬嗬嗬”地喊着,让人不忍目睹。
云扬示意可伶可俐引开秀儿,她要趁着午时之前施针。可伶上前哄她走,秀儿却固执地非要将小鸡递给父亲。
可俐灵机一动,自己也去屋角捉了一只小鸡,说要跟她的小鸡换,才算是把她给顺利引开。
云扬吩咐可伶看好篱笆门,不许有人进来打扰。示意秀儿娘扶好丈夫,自己开始专注施针。
一番操作下来,秀儿爹猛地吐出一大口污血,头一偏,晕过去了!秀儿娘吓得不行,惊叫一声:“他爹……”便使劲儿去拍他的脸。云扬的里衣都湿透了,浑身虚脱一般,她无力地摆着手,示意她不必害怕。自己盘腿坐在草上,闭目调息。
暖暖的阳光照在她身上,仿佛是在丝丝缕缕补充她所流失的阳气。大约过了两炷香的时间,云扬才慢慢恢复了精神。取下秀儿爹身上的最后一根针,宣告秀儿娘可以去煮饭了。
秀儿娘还不放心,惴惴不安道:“可他爹还没醒……咦,你醒来了?”
“苦、了、你……”秀儿爹突然开口,一字一顿。
秀儿娘震惊地望着他,不可置信道:“他爹,你能说话了?”
“煮饭去,饿……”
“哎!好,好,我这就去……”秀儿娘喜极而泣,抹着眼泪走开去。不多时,灶间里传来一阵压抑的哭声。
云扬告辞要走,临行留话给秀儿爹娘,等过几日他们离开时,希望能带走秀儿,一是为她好好治病,二是为她换个环境,以便以后能开始新的生活。
秀儿爹沉默不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