点头,“他们认为,意识是这些量子相干态在达到某种阈值后,发生引力诱导的客观坍缩(Objective Reduction)时所涌现的现象。每一次坍缩,就产生一个离散的‘意识瞬间’。” 我指了指周围那些随机闪现又湮灭的光点,“或许,我们的思维流,就是由无数这样的微观坍缩事件串联编织而成的。”
“可是,陈叔叔,”小愽文又有了新的疑问,“如果意识是量子的,是随机的,那为什么我觉得‘我’是连续的,而且我的想法有时候很确定呢?”
这个问题问得极好。“这就是量子退相干和退相干选择的观点了,”我回答,“我们的大脑无时无刻不与环境相互作用,这会导致大部分量子效应极其快速地退相干,表现得像经典系统。只有那些被某种机制‘保护’起来,或者其退相干过程本身被‘利用’的量子信息,才有可能参与到意识活动中。而我们感觉到的‘确定’的想法,或许就是无数量子可能性在经过大脑神经网络这个复杂‘滤波器’后,最终坍缩成的那个最稳定、最一致的经典结果。”
为了更直观,我尝试模仿傅教授的方法,不过不是构建几何模型,而是引导他们去“感受”。我让他们集中注意力,去捕捉那背景噪音中某一个转瞬即逝的“念头泡沫”。
“感受它,”我低声道,“在它被你的注意力捕捉到之前,它是否同时是‘存在’与‘不存在’的?它是否与其他的可能性‘纠缠’在一起,彼此关联?当你锁定它的瞬间,它是否就从那种模糊的叠加状态,‘坍缩’成了一个明确的、但已失去其他可能性的具体念头?”
傅教授闭上眼睛,努力尝试。过了一会儿,他睁开眼,眼中闪过一丝惊异:“有趣……确实有一种……从潜意识到显意识的‘跃迁’感。那种背景的嘈杂,仿佛是所有未成型的思维的概率海洋。”
小愽文也学样,然后兴奋地说:“我感觉到了!刚才好像同时想吃糖和想去玩,然后我一想,就只剩下想玩了一个念头!”
孩子的体验虽然简单,却恰恰说明了问题。意识的运作,或许真的不是一个纯粹经典的、确定性的计算过程,它可能涉及更深层次的、量子的选择与整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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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然,我也坦诚地告诉他们,所有这些都还只是假说,远未成为定论。量子意识理论面临着巨大的挑战,尤其是如何在温暖潮湿的大脑中维持足够长时间和足够大空间的量子相干性。或许意识是经典的神经网络动力学与某些关键量子过程共同作用的结果;或许我们需要全新的物理,比如将意识本身视为某种基本的存在,如同时空、质量一样;又或许,量子力学本身就需要被重新理解,而意识在其中扮演着更基本的角色(如参与性宇宙 Participatory universe 的观点)。
我们三人在那片量子迷雾中,进行着这场跨越年龄与知识背景的深入探讨。没有绝对的答案,只有思维的碰撞与对未知的敬畏。傅教授以其深厚的物理底蕴审视着各种可能性,我则努力将前沿的量子意识假说清晰地呈现,而小愽文,以其孩童的直觉与未被束缚的想象力,不时提出让我们都为之深思的问题。
守护者提出的问题,像一把钥匙,打开了一扇通往科学最前沿也最神秘领域的大门。我们不知道门后究竟是什么,但在这番探讨中,我们至少更清晰地看到了问题的轮廓,以及探索它的可能路径。
最终,傅教授总结道:“无论意识最终是否被证明与量子过程直接相关,这个问题的提出本身,就意义重大。它迫使我们将物理学中最奇特的现象(量子力学)与人类最直接的体验(意识)联系起来,这或许正是通向最终统一理论(Theory of Everything)所必须跨越的一步。”
我们看向那片依旧变幻莫测的量子迷雾,知道答案不会轻易给出。守护者要求“揭示其关联”,而仅仅停留在理论探讨是不够的。我们需要一个“演示”,一个能直观展现意识与量子纠缠之间可能存在的深刻联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