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我们所知的长宽高……交织在一起……”
他努力寻找着词汇,手指在空中无意识地划动着,试图勾勒出那种难以言喻的结构。“就像……一张纸,理论上可以……折叠,接入……另一个点……” 他用的是地球上科普常用的二维比喻,但他自己立刻摇了摇头,显然对这个比喻极度不满。“不……不对……不是折叠……是……嵌入?是拓扑结构的……自然延伸?……”
他陷入了更深的沉默,眼神中透露出一种智力上的挫败感。他所掌握的最高深的数学工具——微分几何、拓扑学、超弦理论——其符号和方程式,在面对那种直接的、非符号化的高维“感知”时,也显得苍白无力。理论可以描述高维空间的数学性质,但无法传递身处其中时,那种方向感迷失、因果律可能呈现出不同面貌的、颠覆性的“体验”。语言和数学,这两样人类认知世界最犀利的工具,在此刻同时钝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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轮到傅愽文了。少年显得有些紧张,他舔了舔干燥的嘴唇,回想着自己脑海中那些最鲜艳、最奇特的画面。
“我……我看到一种光,”他努力地描述,“不是我们看到的颜色……是……是很多颜色混在一起,但又分得很开……它们在……唱歌。”
“唱歌?”陈智林轻声反问,试图理解。
“嗯!”傅愽文用力点头,眼神亮了起来,“像……像很多很多不同的铃铛,很小的那种,发出的声音……但是是光!你能‘听’到光在响,还能‘看’到声音的颜色……”他越说越激动,手舞足蹈,但描述却愈发显得童话般不可靠。
陈智林和傅水恒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无奈。他们明白博文在试图描述什么——可能是某种复杂的、具有周期性的电磁波辐射,或者某种能量场与意识直接交互产生的通感效应。但“会唱歌的光”“颜色的声音”,这样的描述如何能被记录,能被科学界理解?这听起来更像诗人的臆想,而非严肃的观测记录。
傅愽文看着两位长辈沉默的表情,脸上的光彩黯淡下去,他沮丧地低下头:“我……我说不好……”
“不,博文,”傅水恒温和地打断他,尽管他自己的尝试也失败了,但他看到了另一种可能,“你的描述……虽然不‘精确’……但它抓住了……那种体验的……某种‘质感’。” 他顿了顿,像是在思考一个新的方向,“或许……我们试图用旧的语言……去装载全新的酒……本身就是徒劳。”
接下来的几个小时,变成了轮流尝试与集体挫败的循环。
陈智林试图描述“时间”在强引力场附近的“粘稠”感,却发现“粘稠”这个触觉词汇完全无法对应那种物理常数似乎发生微妙变化、因果关系变得暧昧不明的奇异体验。
傅水恒想阐述某种基于量子纠缠的“非局域”信息传递模式,但一旦脱离数学公式,用日常语言描述,立刻就滑向了类似“心灵感应”的玄学领域,这让他感到极其不适。
傅愽文则不断抛出更多充满想象力的比喻——“像水但不是水一样流动的黑暗”、“有温度的真空”、“会呼吸的星球”……每一个比喻都像一颗投入深潭的石子,激起片刻的涟漪,却无法照亮潭底的真实景象。
他们互相提问,互相补充,有时一个人的某个词会短暂地触动另一个人的记忆,引发一阵急促的、试图抓住灵感的讨论,但最终总是归于更深的沉默。语言成了牢笼,将他们最珍贵的体验囚禁其中,无法传递给彼此,更无法传递给外部世界。
录音设备的存储空间在缓慢增加,记录下一段段充满停顿、修正、叹息和词不达意的艰难叙述。全息记录仪的光幕上,除了他们三人因疲惫和 frustration(挫败感)而扭曲的面部表情,以及一些毫无意义的手势外,空无一物。
陈智林感到一种前所未有的无力感。作为科学家,他习惯于用精确的语言和数学来描述世界。而现在,他面对着可能是他科学生涯中最重要的“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