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雾弥漫的井底,玄真子滚烫的脊背死死抵住玉笋。
他染血的指尖抠进石壁缝隙,嘶吼出一个名字:“柳…青囊…开!”
石壁应声剥离,露出半块悬壶令碎片——却被她腕间突然搏动的血纹吸去!
井口传来碎石滚落声,慧明冷冽佛号如刀悬顶。
玉笋猛地撕下仅存的靛蓝布帕裹住令牌,布上血渍遇令竟蒸腾起一幅幽光地图!
“走!”玄真子业火焚身撞向地图光点,井壁轰然洞开——
黑暗尽头,一点幽蓝骨笛微光无声亮起。
冰冷刺骨,带着浓重铁锈和腐烂淤泥气味的井水,瞬间没过了口鼻。玉笋被玄真子沉重的身躯拖拽着,如同两颗坠入深渊的石子,狠狠砸进井底粘稠的黑暗里。
“咕噜噜……”
腥臭的泥水呛入鼻腔,带着死亡的气息。玉笋拼命挣扎,试图上浮,但玄真子那只手依旧如同烧红的铁钳,死死扣着她的手腕,业火的锁链在水中依旧散发着灼人的高温,将周遭的寒水都蒸腾起细密的气泡。他沉重的身体成了坠向死亡的锚。
混乱中,她感觉玄真子的脊背重重地撞在了井壁某处凸起的坚硬岩石上。那滚烫的体温,隔着湿透的、破烂的衣物,依旧清晰地传递过来,像一块烧红的烙铁抵在她的后背。巨大的冲击力让两人都闷哼出声,肺里仅存的空气被挤压出去,化作一串绝望的气泡翻滚上升。
上方,井口处传来碎石滚落的“哗啦”声,伴随着尼姑们压低却清晰的惊呼:
“师太!有井!”
“那妖尼定是跳下去了!”
慧明那冰冷得不带一丝人气的佛号声,如同索命的梵音,穿透浑浊的井水,清晰地刺入耳膜:“阿弥陀佛——孽障,还不伏诛!” 冰冷的杀意如同实质的寒流,顺着井壁蔓延下来。
死亡的阴影从未如此迫近!玉笋被冰冷的井水和玄真子滚烫的身躯夹在中间,窒息的痛苦和业火焚身的灼痛撕扯着她的神经。就在她意识开始模糊的刹那,抵着她后背的那具滚烫躯体猛地一震!
玄真子那只紧扣着她手腕的手,指关节因过度用力而发出“咯咯”的脆响。另一只染满鲜血、掌心被血布烫得皮开肉绽的手,猛地抬起,五指如钩,带着一种不顾一切的疯狂,狠狠抠向刚才撞击处的井壁石缝!
指尖瞬间被粗糙的岩石磨破,鲜血涌出,混入污浊的井水。但他仿佛感觉不到疼痛,喉咙里发出野兽般低沉的、混杂着剧痛与某种强行凝聚意志的嘶吼:
“柳…青…囊…开——!!!”
嘶吼声在封闭的井底回荡,带着一种奇异的、仿佛能穿透灵魂的震荡!
就在他吼出最后一个“开”字的瞬间,被他五指深深抠入的那片井壁,猛地传来一声沉闷的、如同朽木断裂般的“咔嚓”声!
紧接着,令人毛骨悚然的一幕发生了!
那片看似浑然一体的青黑色井壁,如同被无形的巨力撕裂的腐朽树皮,竟整片整片地剥离、脱落下来!剥落的石片在水中缓缓下沉,露出了后面一个仅容一人勉强挤入的、幽深的壁龛。
壁龛深处,一点微弱却不容忽视的、非金非玉的幽光,正静静地悬浮着。光芒的核心,赫然是半块残缺的令牌——边缘狰狞断裂,表面布满细密的、与玄真子掌心血纹同源的古老纹路!正是悬壶令的另一半碎片!
玉笋的心脏狂跳起来!生的希望如同闪电划破黑暗!
她几乎是本能地伸出那只没被束缚的手,朝着那悬浮在幽暗壁龛中的半块悬壶令碎片抓去!
就在她指尖即将触碰到那冰冷令牌的刹那,异变再生!
她那只被玄真子业火锁链死死缠绕的左手手腕,之前因冰火冲突而隐去的悬壶血纹,如同被投入滚油的冷水,骤然爆发出刺目的幽蓝光芒!那搏动的血纹仿佛瞬间活了过来,化作一个贪婪的漩涡!
一股强大到无法抗拒的吸力,猛地从她手腕的血纹中爆发出来!
“嗡——!”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