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曜石镜面如一口深不见底的古井,倒映出的却不是他们三人的身影,而是实验室景象的扭曲变体。那面本应坚实的墙壁,在镜中竟如蜡般融化,坍陷成一个不断蠕动的、散发不祥吸力的黑暗洞口。洞内无数模糊的视线粘稠地附着过来,冰冷,贪婪,带着一种非人间的审视。
空气骤然变得沉重,不再是腥臭,而是一种令人牙酸的虚无的压迫感,仿佛空间本身正在被那洞口缓慢吞噬。
“哕——!”瘦驴发出一声受惊的哀鸣,四蹄发软,差点跪倒在地。
薛驼子脸上的狂热瞬间冻结,取而代之的是一种罕见的、面对未知危险的极致凝重。他干瘦的身子下意识挡在驴前,独眼死死盯住镜中异象,喃喃道:“…不是影像…是映照…它映出了‘彼端’正在发生的事!那墙…真的在…”
话未说完,那镜中的黑暗洞口猛地一阵剧烈蠕动!
没有声音,却有一股无形却磅礴的吸力猛地从镜中爆发出来!实验室地面上的尘埃、碎木屑纷纷被卷起,投向镜面,旋即消失无踪。那吸力并非针对物体,更像是针对…灵识与能量!
“唔!”玉笋只觉得脑袋像是被一根冰冷的锥子狠狠刺入,又仿佛三魂七魄都要被扯出体外,投向那无尽的黑暗。她痛哼一声,抱住头踉跄后退。
玄真子首当其冲!
他刚刚化开碧凝丹的药力,体内道元正因为药性而活跃流转,此刻在这针对灵识能量的吸力面前,宛如黑夜中的明灯!更致命的是,他重伤未愈,神识本就脆弱。
“噗——!”他猛地喷出一口鲜血,刚刚恢复一丝血色的脸瞬间灰败下去,比之前更甚。身体不受控制地被拖拽着向前滑去,肩胛处本已止住的伤口再次崩裂,鲜血迅速染红残破道袍。他闷哼一声,牙关紧咬,青筋暴起,拼尽全部意志力抵抗那恐怖的吸力,双脚在地上划出两道浅痕。
然而,那吸力竟似能勾起人心底最深的恐惧与杂念。无数混乱的意象冲击着他的识海:清风观燃烧的殿堂、师尊失望的眼神、玉笋流着口水凑近的脸、那口酱肉浓郁到令人心慌的香气…以及,无处不在的、该死的蒜味!
道心震荡,几欲溃散。
“扫地的!”玉笋见状,也顾不得自己头痛欲裂,猛地扑上去,一把抓住玄真子的胳膊,双脚死死钉在地上。可那吸力太过诡异,主要针对灵识,她的力量效果甚微。
薛驼子怪叫一声,从怀里掏出几根金针,快如闪电般刺入玄真子头顶几处大穴,勉强稳住他即将溃散的神识。“守住灵台!别去看那镜子!那玩意儿吸魂夺魄!”
玄真子眼神涣散,身体冰冷,唯有鼻下那一点点早已淡去的蒜味,和口中碧凝丹残留的、带着蒜底子的复杂药味,成了对抗无数混乱杂念中唯一一点真实的、荒诞的锚点。他几乎是凭借着本能,反复默念那早已刻入骨髓的《清净经》,可经文流过心头,却变成了“…夫道者,有清有静,无蒜无臭…无蒜无臭…”
念岔了。
道心没守住,反而更乱了。一股深切的悲凉和荒谬感涌上心头。
就在这时,玉笋猛地想起什么,空着的一只手慌乱地在怀里摸索,掏出了那枚糖霜琥珀!
琥珀此刻滚烫无比,表面的裂痕中白芒疯狂闪烁,仿佛在与镜中的吸力激烈对抗。它不仅是在自我保护,更是在贪婪地反向汲取着那黑暗洞口弥漫出的虚无能量!
裂痕,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又蔓延了一丝!
“驼子!这玩意儿好像能吸!”玉笋大喊,将琥珀死死攥在手里,感觉它像块烫手的山芋,又像是唯一的救命稻草。
薛驼子独眼一亮:“把它靠近那小子心口!快!”
玉笋想也没想,一把扯开玄真子染血的道袍前襟,将滚烫的琥珀猛地按在他冰冷的胸膛上。
“呃啊——!”玄真子身体剧震,发出一声压抑的痛苦低吼。
糖霜琥珀仿佛找到了一个更直接的通道,疯狂吞噬吸力的同时,也将一股冰寒与灼热交织的奇异能量,粗暴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