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笋那句“有东西来了”如同冰锥刺入凝滞的空气。玄真子强忍着经脉中冰火交织的刺痛与修为跌落带来的虚浮感,试图凭借自身力量站直,膝盖却是一软。
(……别逞强!) 玉笋的意念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道传来,同时手臂用力,将他大半重量稳稳架住。那意念里的焦灼如同实质,刺得玄真子神识一清。
无需言语交流,两人都明白,以玄真子此刻的状态,莫说对敌,便是寻常赶路都成问题。而身后那如影随形的阴寒窥视感,正以惊人的速度逼近,带着一种专门针对神魂的、令人不适的粘稠感。
“影枭……”玄真子齿缝间挤出这两个字,结合之前碎片被吸引的异动,来者身份不言而喻。
玉笋目光疾扫,瞬间落在不远处潭边一片茂盛的、散发着特殊辛辣气味的植被上——那是之前碧波潭水汽滋养出的“避水蒜”,植株高大,蒜头饱满,气息浓烈。一个念头电光石火般闪过。
她搀着玄真子迅速移至蒜丛之后,低声道:“收敛所有气息,包括神识!” 同时,她单手飞速掐诀,体内苦寒蒜煞的炁息被极力压缩,不再外放伤敌,而是化作一层极淡、几乎与避水蒜丛本身气味融为一体的无形薄膜,将两人周身笼罩。
“苦寒蒜煞·匿息!”
这不是攻击,而是伪装。将自身的存在,伪装成这片环境的一部分,一丛更浓郁些的蒜而已。
几乎在匿息完成的刹那,一道模糊的黑影如同没有重量的鬼魅,悄无声息地滑过他们方才停留的位置。那黑影并非实体,更像是一团凝聚的阴影,没有五官,只有一种空洞的、汲取一切的渴望。它在原地盘旋数周,阴影构成的“头部”微微转动,似乎在嗅探着什么。
玄真子和玉笋紧贴着潮湿的泥土和蒜叶,屏住呼吸,连意念沟通都暂时切断,生怕一丝波动引来注意。玄真子能感觉到玉笋架着他的手臂肌肉绷紧,而她身上传来的、混合着佛元清凉与蒜煞辛辣的气息,成了此刻唯一的锚点。
那“影枭”徘徊片刻,似乎失去了明确目标,阴影一阵扭曲,朝着另一个方向飘忽而去,速度依旧快得惊人。
直到那阴寒感彻底消失,玉笋才缓缓松了口气,笼罩二人的蒜煞匿息薄膜也随之散去。
(……走了?) 玄真子尝试着传递一个微弱的意念。
(未必,可能只是暂时失去碎片精确位置。) 玉笋回应,眉头紧锁,(它们对碎片的感知远超我们想象。)
她低头看了看几乎挂在自己身上的玄真子,又看了看茫茫山林。带着这样一个“累赘”,想要完全摆脱“影枭”的追踪,难如登天。
“得找个地方,让你先恢复几分力气。”玉笋沉声道,目光再次落在那片避水蒜上,一个更大胆的想法浮现。
她迅速采集了几株最为粗壮的避水蒜,徒手将其蒜瓣捏碎,辛辣的汁液滴落,被她以佛元小心引导,并未肆意挥散。接着,她取出那口铁锅(佛骨灶台),将碎蒜置于其中,又加入几味随身携带的、有固本培元之效的普通草药残渣,最后,引动一丝微弱的业火余烬(源自同息周天内玄真子那点残存火种)在锅底一燎。
没有复杂的烹饪,只有最粗暴的萃取和融合。片刻,一股奇异的、混合着蒜香、药苦和一丝焦糊气的味道弥漫开来。锅内形成了一滩粘稠的、色泽可疑的深绿色膏状物。
“吃了它。”玉笋将那团“东西”递到玄真子嘴边,语气没有任何商量余地。
玄真子看着那团散发着诡异气息的膏体,嘴角抽搐了一下:(……师太,你这‘斋饭’……是打算直接送我去见三清道祖吗?)
(少废话!避水蒜气可短暂干扰神魂探查,药性能固你本源,业火余烬可激发你体内残存火力。快!) 玉笋的意念带着催促。
形势比人强。玄真子把心一横,闭眼张嘴,将那团膏体吞了下去。一股难以形容的味道瞬间炸开,辛辣冲鼻,苦涩缠舌,偏又有一丝诡异的暖流从喉咙直坠丹田,将他那几乎冻结的冰火道基残骸刺激得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