匡章不再多言,心中却颇为欣慰。若换作往日,自己这番见解恐怕难以入主上之耳。但如今秦国已有动作,哪怕只是小规模举动,也足以引起重视。
想到此处,他竟生出几分感激之意——嬴白公子虽败,却重创魏国,使其短期内无力反扑。
如此损伤,竟出自一位从未露面的年轻血脉,对秦王而言,此人留之必成后患。
事实上,匡章在厘清局势后,也曾暗中派遣剑士,意图将其诛杀,以绝将来之忧。然而此事犹如垂钓,若鱼未咬钩,纵有谋划也难遂心愿。
而在奔赴陇西的路上,
王翦与李信听白起详述公子嬴白一战始末,心中情绪翻涌,久久难以平复。
“公子真乃铁骨铮铮,实为我辈楷模。”
嬴白身中剧毒,却无所畏惧,运筹帷握,智勇双全,令人由衷敬佩。
“的确,起初我对新任统帅亦心存不服,可如今却已不愿其离去。文臣方面有吕不韦与李斯辅佐君王,共商大计,亦是一桩幸事。”
“飞骑校尉已将鹰符交付于我。”
白起、李信等人满心牵挂嬴白安危,日夜兼程,终于抵达公子藏身之所。
门外刻有特殊秦国密文,属皇室隐记,内史腾与白起曾亲眼见过嬴白所书字样,自然识得。如今嬴白身体受损,此类标记便成了他们之间的暗语联络。
旁人即便抵达,若不识此符,亦无法参透其意;唯独真正知晓者,方为秦国王族血脉。当下秦国宗亲同心同德,遇危难绝不弃之不顾。
此举可谓多设一道屏障,实为稳妥之策。
“你们终于回来了!”
内史腾连日寝食难安,处境未稳,始终担忧魏国死士突袭。眼下嬴白公子经不起丝毫伤害。
正因深知利害,他的警觉愈发敏锐。
故凡有来者,内史腾必先查清身份,预先确认关系。
待见来人执秦军旗旃,心中已然了然。
“公子近况如何?伤势可有医者诊治定夺?”
李信翻身下马,一见到内史腾便急切发问。
一路行来,他心中早有预感,此地绝非安宁之所。而今情势紧迫,容不得半点迟疑。内心的危机感始终未消——倘若公子有所闪失,牵连之广,后果不堪设想,自己也将无力回天。
“难以预料啊,伤医说公子能坚持至今已是奇迹,眼下药材稀缺,即便想促其康复也极为艰难。”内史腾见到李信时,如实禀报。
公子嬴白将来的地位非凡,非他们所能轻易揣测。在这条共谋国事的道路上,唯有嬴白公子与李信之间尚能有深入一言的机会。
“先去看看情况。”
李信既已开口,身后的白起、王翦等人便随之同行,一同前往嬴白公子所在的居所。如今局势尚不明朗,但已有逐渐向好之势,然而白起心中却仍感郁结。
“公子。”
嬴白自幼习武,耳力敏锐,屋外脚步声与交谈声早已入耳,且来者皆是平日相熟的故交,这般亲近之意,令人不禁心生感慨。
“让他们都进来吧,早晚总要相见,我还有些话未曾交代。”
此时,伤医正低声向嬴白公子陈述其身体的真实状况。
许多事情,内史腾将军本不愿亲口说明,而伤医也清楚,若直言病情可能加重公子负担,自己纵然万死亦难辞其咎。
可惜的是,眼下的情形对公子嬴白而言,仿佛伤病无关紧要,他日日仍专注于处理政务、谋划大局。如此下去,若不珍重身体,纵使自己用仅存的草药勉强维持其性命,也不过是徒劳一场。
终有一日,原本可救之人也将化作泡影。若果真如此,医者又何必辛劳行医?因此,必须如实相告,让公子心中有数,懂得养护自身,痊愈之机方有可能出现。
“本将军不是早吩咐过,为何你不听令,不敢将实情告知公子?”
嬴白听得清清楚楚,屋外说话之人正是白起,而老伤医的话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