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能行吗？”张远第一次这样怀疑自己。
他想起赵霜在晓庄里，顶着张辽的压力，用几支冷箭、几处陷阱就搅得官军人心惶惶；想起赵云在长子县外，面对张扬的铁骑，硬是凭着严整的阵型正面击溃敌军。
他们在战场上的直觉和决断，是自己这双只翻过硬纸页的手，永远学不来的。
自己引以为傲的“先知”，在真正的硬仗面前，竟如此苍白。
知道吕布、张辽、张杨的威名，不仅没能带来优势，反而像枷锁——
既怕低估了对手，又怕高估了自己，更怕因为这模糊的“预知”，干扰了对当下战局的判断。
“或许……我真的高估自己了。”
张远靠在案边，望着窗外沉沉的夜色。
他能做的，是带着几百人守住封龙山，是靠着“分粮分地”的理念凝聚人心，是在后方安排春耕、清点户籍。
这些细碎的、关乎民生的事，他做得游刃有余。
可当战争的规模扩大到数万人，当对手是张翼、吕布这样的狠角色，他才清晰地意识到：自己的军事才能，撑不起这样的场面。
承认这一点，比打一场败仗还难受。就像亲手打碎了自己一直以来的骄傲。
可转念一想，若是明知不行，还要硬撑着发号施令，让赵霜、赵云这些真正有才能的人束手束脚，那才是对所有人的不负责任。
“李德、博古……”张远低声念着这两个名字，心头一震。
前世课本里的教训犹在眼前，教条主义、本本主义，最终只会葬送全局。
自己手里这点“前世经验”，若不能结合眼下的实际，不也成了另一种“教条”？
帐外传来巡夜士兵的脚步声，规律而沉稳。
张远深吸一口气，压下心头的纷乱。
是啊，人最难的，从来不是认清别人，而是正视自己。
承认自己不是无所不能的“天选之子”，承认在军事指挥上，赵霜、赵云或许比自己更有天赋，这不是懦弱，反而是一种清醒。
他重新站直身体，目光落在地图上的“桃河河谷”，那里是赵霜提议的中路防线。
指尖划过狼孟山，那里是吕布的来犯之路。
最后，他看向南方的群山，郭缊的兵马正艰难行进在那里。
或许，该把指挥权，交给更擅长的人。
这个念头一出，心里反倒轻松了许多。
他抬手熄灭了一盏多余的烛火，只留下案头那一盏，光芒虽弱，却足够照亮眼前的路。
“去请赵霜、赵云。”他对亲兵吩咐道，声音里带着一种前所未有的平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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