塞给他的厚袜和一条旧围巾。
他在荒野里饿了三天三夜,体力几乎耗尽,直到撞见三个当地的泼皮无赖,正堵着个卖柴的少年索要过路费。
那少年不过十三四岁,哪里是这三个无赖的对手,眼看就要被推倒在地抢走柴钱。
谷雨本不想多事,免得暴露身份,但看到少年那惊恐又倔强的眼神,他想起了自己年少时的模样,也想起了那些战死的弟兄。
他不动声色地走过去,还没等无赖们反应过来,只听的一声,为首那个正揪着少年衣领的无赖已被他一个耳光扇得原地转了个圈,捂着脸愣在那里。
你个瓜怂,活腻歪了是吧?给我往死里打!
然而谷雨出身行伍,沙场搏杀的本事早已刻进骨子里,对付这几个地痞流氓,简直易如反掌。
几招打败了这几个地痞流氓,还从他们身上抢得的“第一桶金”,在附近的小镇买了个旧货郎担和些便宜杂货,扮成了现在这副模样。
这已是他第四次来驿马镇。
前几次,他只是默默观察,把那些对他的故事听得格外认真、时不时追问你说的是真的吗的人,都记在了心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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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里,他会借着给人修修补补的由头,把那些可靠的汉子约到镇子外的破庙里。
破庙里只有一盏油灯,昏黄的光映着一张张渴望的脸。
谷雨教他们如何用最简单的农具改制武器,如何设下陷阱对付小股敌人,还给他们讲团结起来力量大的道理。
又过了半月,他觉得时机成熟了。
在一个没有月亮的深夜,他挑出了十七个最坚定的汉子,把他们带到了镇子西边一个废弃的窑洞里。
窑洞深处,烛火摇曳,映得谷雨的脸忽明忽暗。
他摘下头上的破草帽,露出了那张虽显疲惫却异常坚毅的脸,沉声道:各位乡亲,我不是什么货郎。我乃人民军紫云军副帅,张远首席的学生,谷雨。
众人虽早有猜测,但亲耳听到,还是惊得倒吸一口凉气。
随即,激动和敬畏涌上了每个人的脸庞。
有人攥着拳头,声音都在发抖:谷先生……您说的那些好日子……真能在咱们凉州实现?
谷雨看着他们,一字一句地说:能!只要咱们一条心,抱成团,别说一个驿马镇,就是整个凉州,咱们也能打出一片让老百姓能安稳过日子的天地来!
十七双粗糙的手,在昏暗的烛火下紧紧握在了一起。
十七颗饱经苦难的心,在这一刻,因为一个共同的希望,紧紧贴在了一起。
几日后,又一封麻布信被塞进商队的货箱。
谷雨在信里说,与贾诩联络的信物已在乱中丢失,遍寻不见其人,但他已在驿马镇拉起队伍,往后会一点点往外扩。
“此地乱似泥潭,贫如瘠土,百姓苦到了根上。”信末写道,“正是人民军该来的地方——这里的人,盼着咱们呢。”
红岩岭上,张远捧着这封短信,看了许久,忽然对身旁的刘兰道:“你看,我说这孩子虎,他偏能在绝境里扎下根。”
刘兰望着窗外飘落的雪花,轻声道:“是因为他心里装着那些弟兄的命,装着先生您的话,装着百姓的苦。”
风雪渐大,掩住了太行山的轮廓,却盖不住那封短信上,字里行间透出的、生生不息的劲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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