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画面陡然一转,变成了塞法利亚蜷缩在角落,用那种充满了恐惧和绝望的眼神看着她……她痛苦地呻吟了一声,身体无意识地蜷缩起来。而来自标记伴侣那强烈的不安和恐惧情绪,透过那该死的锚点,清晰地传递了过来,搅动着她的梦境。
塞法利亚挣扎了很久,最终,那源于生理本能的、对安抚的渴望,压倒了她理智的抗拒。她如同一个梦游者,悄无声息地下了床,赤着脚,走向房门。她不知道自己要做什么,只是被那种空虚和恐惧驱使着。
她轻轻地拧开门把手,走了出去。
客厅里一片昏暗,只有月光透过窗户,勾勒出家具的轮廓。她看到拉普兰德蜷缩在沙发上,睡得很不安稳,眉头紧锁,嘴里含糊地念叨着什么。
塞法利亚站在不远处,静静地看着。仇恨吗?是的。恐惧吗?深入骨髓。但在此刻,那无形的、如同脐带般连接着她们的锚点,却在散发着一种诡异的、令人憎恶的吸引力。
拉普兰德似乎感受到了她的靠近,在梦中更加不安地动了动。
就在这时,塞法利亚做出了一个连她自己都无法理解的举动。她慢慢地走上前,拿起滑落在地毯上的薄毯,极其轻柔地,盖在了拉普兰德的身上。
这个动作惊动了浅眠的拉普兰德。她猛地睁开眼,银灰色的眼眸在黑暗中,对上了塞法利亚那双近在咫尺的、充满了复杂情绪(恐惧、茫然,以及一丝微不可察的、连她自己都未察觉的关切)的熔金色眼睛。
两人都僵住了。
空气仿佛在瞬间凝固。愤怒、尴尬、痛苦、还有那该死的、不受控制地开始相互呼应、试图靠近的信息素……
拉普兰德张了张嘴,想说什么,是咒骂?是道歉?还是驱赶?最终,却什么声音也没能发出。她只是死死地盯着塞法利亚,眼神复杂得像一团乱麻。
塞法利亚像是被她的目光烫到一般,猛地后退一步,转身逃也似的冲回了自己的房间,再次紧紧关上了房门。
沙发上,拉普兰德感受着身上残留的、属于塞法利亚的微弱气息,以及那刚刚短暂靠近时,腺体标记处传来的、奇异而可耻的安抚感,她抬起手,看着自己伤痕累累的拳头,又看了看塞法利亚紧闭的房门,最终发出了一声如同困兽般的、压抑到了极点的低吼,将脸深深埋进了还带着塞法利亚细微气息的薄毯里。
这一次,没有愤怒的咆哮,没有绝望的哭喊。
只有更深、更沉的,无声的绝望。
以及那在绝望的废墟之下,悄然萌生的、扭曲而痛苦的,一丝无人愿意承认的共生牵绊。
夜还很长,她们脚下的路,依旧黑暗而崎岖。德克萨斯站在自己房间的门后,透过门缝,静静地注视着客厅里这短暂而诡异的一幕,冰蓝色的眼眸中,闪过一丝难以言喻的复杂光芒。
她知道,裂痕已经无法弥补。
但某种新的、建立在裂痕之上的、畸形的东西,似乎正在痛苦中,缓慢而顽强地开始滋生。
而这,或许就是她所能期待的,最好的,也是最坏的结局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