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手里好像还拿着个东西,圆圆的,像是油彩罐。
“忘词了?”台下有人喊了一声,班主才回过神,赶紧接着唱,可声音已经发颤。好不容易唱完一场,他快步走回后台,刚进门就问:“谁刚才在后台放东西?”
张老头和李老头都摇着头,“没人啊,我们一直在这儿。”李老头指了指自己的胡琴,“我刚调完弦,就没动过。”张老头也说:“我一直在敲锣,没听见什么声音。”
班主皱着眉,走到陈阿婆的化妆台前,那里果然多了一罐油彩,景德镇的白瓷罐身,描着青蓝色的缠枝莲,和之前出现的一模一样。罐口没封油纸,他凑过去看,里面泡着的头发比往常都多,还缠着根银簪,那银簪他认得,是陈阿婆嫁过来时戴的陪嫁,簪头刻着朵小小的兰花,当年陈阿婆还跟他炫耀过,说这是苏玉娘的遗物。
“苏玉娘……”班主喃喃地念着这个名字,突然想起了小时候听老人说的事。他父亲也是戏班班主,当年苏玉娘死的时候,他父亲就在场。父亲说,苏玉娘死之前,把自己的银簪交给了陈阿婆,说“要是我走了,你就替我接着唱虞姬”。可后来陈阿婆却抢了苏玉娘的角色,还把苏玉娘的尸体埋在了戏台地基下,说是“让她永远别出来抢戏”。
“难道……陈阿婆是被苏玉娘杀的?”班主心里咯噔一下,伸手去拿油彩罐,手指刚碰到罐身,就听见身后传来“踏”的一声,像是有人踩在了戏鞋上。
他猛地回头,只见张老头和李老头都一脸惊恐地看着他身后。班主慢慢转过身,看见一个穿着蓝布戏服的女人站在那里,脸上涂满了油彩,红粉蓝黑混成团状,唯独嘴唇惨白。女人的右眼窝是空的,左眼还在,虹膜上画着虞姬的脸谱,正死死地盯着他。
“你……你是谁?”班主的声音发颤,腿已经软了。
女人没说话,只是慢慢抬起手,手里握着半罐干涸的油彩,正是陈阿婆死前握着的那罐。她的手指蜷曲着,指甲缝里嵌着血丝,和陈阿婆死的时候一模一样。
“我的油彩……还没画完呢。”女人开口了,声音是陈阿婆的,却带着苏玉娘的调子,又冷又柔,“当年你父亲帮着陈阿婆埋了我,现在,该你们还债了。”
张老头吓得想跑,刚迈出去一步,就被什么东西绊倒了,他回头一看,是陈阿婆的绣花鞋,鞋尖沾着暗红的黏液,正往他的裤腿上爬。“啊——!”张老头的尖叫还没出口,就被一股无形的力量捂住了嘴,他挣扎着,可身体却越来越沉,最后倒在地上,不动了。
李老头想拿起胡琴反抗,可胡琴突然自己飞了起来,琴弦缠住了他的脖子,越勒越紧。他看着女人,眼里满是恐惧,嘴里发出“嗬嗬”的声音,最后也倒了下去,手里还攥着那根断了的琴弦,弦上沾着他的血。
班主吓得腿都动不了,只能看着女人一步步向他走来。女人走到陈阿婆的化妆台前,拿起那罐泡着头发的油彩,倒出一点液体在手上,然后慢慢抹在自己的嘴唇上,那液体是暗红色的,像是血。
“当年陈阿婆抢了我的角色,还杀了我,现在她的魂被我困在了这罐油彩里,”女人笑了笑,嘴唇上的暗红液体顺着嘴角往下流,“接下来,该你了。你父亲欠我的,你得还。”
班主想喊,可喉咙像是被什么堵住了,发不出声音。他看着女人拿起柳木炭笔,慢慢走到他面前,把笔递到他手里,“帮我画完虞姬的妆,好不好?就差最后一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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班主的手不受控制地接过木炭笔,女人把脸凑过来,让他画眼尾的梅花。他颤抖着拿起笔,刚碰到女人的脸,就觉得手指一阵剧痛,女人的脸像是冰做的,还带着股血腥味。
“不对,”女人突然说,“你画错了,虞姬的梅花应该是三瓣,不是四瓣。”她一把抓住班主的手,把木炭笔往自己的眼窝里戳,“你看,应该画在这里。”
“啊——!”班主终于喊出了声,可已经晚了。女人的指甲插进了他的眼眶,他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