缓睁开了。
那眼神先是空洞而迷茫,随即,昏迷前的记忆如同潮水般涌回,恐惧瞬间重新占据了他的瞳孔。他猛地抓住李闯的手,力道依旧很大,枯瘦的手指冰凉。
“闯……闯子……”他的声音干涩沙哑,如同破锣,“那……那东西……还在吗?”
李闯反手握住爷爷冰冷的手,摇了摇头,喉咙发紧:“没了……我拿棍子想把它弄出来烧了,可它……它不见了。”
爷爷闻言,非但没有放松,身体反而抖得更厉害了,浑浊的眼睛里透出一种深不见底的绝望。
“晚了……晚了啊……”他喃喃着,老泪顺着深刻的皱纹蜿蜒而下,“它这是……认了门,下了聘,就等着……等着到时候来迎了……”
“爷爷!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李闯再也忍不住,声音带着哭腔和压抑许久的恐惧与愤怒,“什么是阴间聘礼?谁看中我了?您到底知道什么?告诉我!求您告诉我!”
他摇晃着爷爷的手,近乎哀求。这种未知的、一步步紧逼的恐怖,几乎要将他逼疯。
爷爷闭上眼,泪水流得更凶,喘了几口粗气,似乎在下定某种决心。良久,他才重新睁开眼,眼神里充满了疲惫和一种认命般的灰败。
“造孽……都是祖上造的孽啊……”他的声音低沉而飘忽,仿佛来自很远的地方,“这事儿……在咱李家,传了好几代了……本以为,只是个吓唬娃子的传闻,没想到……没想到是真的……还应在了你身上……”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李闯屏住呼吸,心脏提到了嗓子眼。
“咱李家坳……祖上,不干净。”爷爷的声音带着一丝颤抖,“大概是在你太爷爷那辈,兵荒马乱的年月,村里饿死了好多人。有个外乡的戏班子逃难路过,班主带着他那个唱青衣的女儿,那姑娘,长得……唉,真是俊俏,嗓子也好,据说唱起来,能引来百鸟围着听。”
爷爷的眼神变得幽远,陷入了回忆。
“当时咱李家是大户,太爷爷……就是李茂财,那时候是族长,为人……比较霸道。他看上了那姑娘,想强纳为妾。那班主不肯,带着女儿想连夜跑。结果……结果被太爷爷带着家丁追上了,争执之下,失手……把父女俩都给……给打死了……”
尽管有所预感,听到这里,李闯还是感到一股寒气从心底冒起。
“人死了,太爷爷也怕了,就叫人草草把尸首扔到了村后头那座老坟山里,最深、最邪性的地方,连个薄棺都没有,就用席子一卷……据说扔尸首的时候,那姑娘穿着一身红戏服,眼睛瞪得老大,怎么也不肯闭上……”
红戏服!李闯猛地想到那个纸人身上刺目的红色纸衣!
“从那以后,咱李家就开始不太平。先是太爷爷莫名其妙摔断了腿,然后家里接连出事,牲口瘟死,仓库失火……请了和尚道士来看,都说那姑娘怨气太重,穿着红衣服死,成了厉鬼,要索命。后来好不容易做了几场法事,勉强平息了一点。但那位留下话了……”爷爷的声音压得更低,带着难以言喻的恐惧,“她说,她死得冤,怨气难消。要咱李家族长这一支,每隔三代,必须献上一个嫡系的男丁……给她做……鬼丈夫……在下面陪着她,否则,就要让整个李家坳鸡犬不宁,断子绝孙!”
李闯如遭雷击,浑身冰凉,手脚都在瞬间失去了知觉。
鬼丈夫?每隔三代?嫡系男丁?
他猛地想起,太爷爷李茂财……爷爷是独子……父亲也是独子……到了他这一代……
他,李闯,正是李家嫡系的独苗!而距离太爷爷那个时代,正好差不多是三代!
“你爸……你爸他走得早,没等到……”爷爷泣不成声,“我以为……以为这事儿过去了,或者只是个传说……没想到……没想到它还是来了……找上了你……”
“那个纸人……”李闯声音干涩。
“那就是……阴聘!”爷爷惨然道,“是那边送过来的聘礼!你半夜应了那声勾魂的叫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