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什么东西,正从里面窥视着外面。
一股寒意顺着我的脊椎爬升。
我屏住呼吸,蹑手蹑脚地靠近,将眼睛凑到那道门缝前,小心翼翼地朝里面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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祠堂内部比白天更加昏暗,只有神案上的一盏长明灯,跳动着豆大的、昏黄的光晕,勉强驱散一小片黑暗,却让其他地方显得更加深邃莫测。
一个模糊的人影,正背对着大门,站在神案前——是族长。
他依旧穿着那身深色的长衫,在昏黄的光线下,像一截枯立的老树。他微微佝偻着背,低着头,似乎在专注地看着神案上的某样东西。
我顺着他的目光看去,心脏猛地一缩。
正是那个乌木盒子!
族长伸出手,干枯的手指轻轻地抚摸着乌木盒子粗糙的表面,动作缓慢而轻柔,带着一种近乎病态的迷恋。然后,他小心翼翼地掀开了盒盖。
借着长明灯微弱的光,我隐约看到,盒子里面,似乎并排放置着一些折叠好的、颜色暗沉的三角符纸。数量……似乎和村里适龄未婚姑娘的数量差不多。
只见族长的手指在那些符纸上缓缓移动,像是在点数,又像是在犹豫。最终,他的手指停在了其中一张符纸上。他的动作顿住了,似乎在思考着什么。
片刻之后,他那干瘦的肩膀似乎极其轻微地耸动了一下,像是在无声地冷笑。然后,他用两根手指,精准地夹起了他早就选定的那张符纸。
他根本没有看符纸上是否写了名字!也根本没有所谓的“河神择选”!
他早就决定了是谁!那个乌木盒子,那些符纸,从头到尾,都只是一个障眼法!一个被他牢牢掌控在手中的、决定他人生死的工具!
我死死地捂住自己的嘴,才没有失声叫出来。一股混杂着愤怒、恐惧和冰冷的寒意,瞬间席卷了我的全身。
原来是这样!所谓的河神娶妻,所谓的公平抽签,根本就是一场精心策划的骗局!是族长,或者说,是掌控着这个仪式的人,在暗中操纵着一切!
可是,他为什么要这么做?为什么要年复一年,将村里的年轻女孩推向死亡的深渊?这和河底那些诡异的新娘又有什么联系?姐姐说的“循环”和“仪式”指的到底是什么?
无数的疑问在我脑海中翻腾。
就在这时,背对着我的族长,似乎完成了他的“工作”,轻轻地将盒盖重新合上。他似乎并没有发现门外窥视的我,依旧保持着那个姿势,一动不动地站在神案前,像一尊凝固的雕像。
我不敢再多停留一秒。知道了这个恐怖的秘密,我必须立刻离开这里!
我屏住呼吸,用尽全身的克制力,一点一点,极其缓慢地向后挪动脚步,生怕发出一点声响,惊动里面那个可怕的老人。
直到退出足够远的距离,隐没在更深的黑暗里,我才猛地转身,用尽全身的力气,朝着村外,朝着黑水河下游,那片据说连接着外面世界的、无人敢去的乱葬岗方向,发足狂奔。
夜风在我耳边呼啸,湿重的嫁衣束缚着我的行动,冰冷的恐惧如同跗骨之蛆,紧紧跟随着我。我不敢回头,只知道拼命地跑,逃离这个被谎言和恐怖笼罩的村庄。
我不知道跑了多久,直到双腿如同灌了铅,肺叶如同着火般灼痛,才力竭地摔倒在地。
我趴在地上,剧烈地喘息着,汗水混合着冰冷的河水,从额头滑落。稍微平复了一下呼吸,我挣扎着坐起身,回头望去。
天河村早已被远远抛在身后,隐没在沉沉的夜色和低矮的山峦轮廓之中,只剩下一个模糊而阴暗的影子,我暂时安全了。
我靠在一块冰冷的岩石上,仰起头,看着天边那轮依旧惨白的毛月亮。冰冷的月光洒在我身上,映照着我这身狼狈不堪、却依旧刺眼的大红嫁衣。
族长操纵着献祭。河底站立着历届新娘的尸身,她们在微笑,在流血泪。姐姐警告我打破循环。祠堂的乌木盒子是假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