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头的毁灭星神屹立于破碎的星骸之间。被白厄斩断的脖颈断面并未流血,取而代之的是沸腾的、粘稠如岩浆的毁灭能量,那些能量翻滚着,扭曲着,不断重塑出畸形的头颅轮廓,又不断崩塌,仿佛某种拒绝被定义的恐怖正在诞生。
每一次重塑,都伴随着空间的震颤。
每一次崩塌,都释放出让星辰黯淡的光污染。
“咳……”
景元单膝跪在一块战舰残骸上,神君「闭目将军」的虚影已黯淡如风中残烛。金甲碎裂,鲜血从盔甲缝隙渗出,在真空中凝结成暗红色的冰晶。他抬起眼,瞳孔中倒映着那尊无头的神只——仅仅是与那沸腾的能量断面对视,就仿佛有无数双手在撕扯他的灵魂。
他看到丹枫背对着他远去,踏入建木玄根深处,再也没有回头。
他看到镜流剑上的寒霜冻结了时间,最后化作一声叹息。
他看到应星在工造司的火光中举起断剑,眼中是解脱与不甘。
如果当初选择做个文职……
如果得到的尽头注定是失去……
“景元!”
厉喝斩断幻象。
丹恒化身的青龙以尾横扫,将一道溅射而来的毁灭能量流击偏。龙鳞焦黑剥落,露出底下涌动的青色光流。他回头,龙瞳中映出景元失神的模样:“撑住!”
“啧。”刃的身影鬼魅般闪现,支离剑斩碎另一道能量余波,黑袍已被腐蚀出无数孔洞,露出底下非人的、缝合般的躯体。他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只有那双眼睛深处,燃烧着某种近乎自毁的决绝:“要死,也得死在我剑下。你们,没资格。”
景元深吸一口气——尽管真空中并无空气可吸。他撑着阵刀站起,肩甲发出一声不堪重负的呻吟。
“配合没生疏吧?”他扯出一个笑,尽管嘴角渗血,“难得二位……难得。”
丹恒龙首微点。刃没有反驳。
三人再度并肩。
前方,纳努克那沸腾的脖颈断面突然停滞了一瞬。紧接着,所有翻滚的能量向内坍缩,凝聚成一颗纯黑的、不断脉动的“核心”。那颗核心不过行星大小,却散发着比整个星系更沉重的恶意。
【——否定——】
没有声音,只有概念直接烙印在意识中。
【——终结——】
【——归零——】
核心脉动。
一道纯黑的光环以纳努克为中心,无声地扩散开来。所过之处,漂浮的星骸、战舰残骸、乃至远处观战的仙舟舰队投射的防护屏障,都在触碰光环的瞬间化为最基础的粒子流,随后连粒子流也湮灭不见。
那不是攻击。
那是“存在”本身的撤销。
“躲不开!”丹恒龙瞳骤缩,青龙之躯盘蜷,试图以不朽的龙躯硬抗。
刃已踏前一步,支离剑举起,剑身浮现无数细密裂痕——那是超越承载极限的征兆。
景元闭上眼,神君虚影最后的光芒凝聚于阵刀刀尖。
就在黑环即将吞没三人的前一瞬——
“嗡————!!!”
空间的悲鸣。
一道彩虹般的光轨撕裂战场,从翁法罗斯的方向贯穿而来。光轨尽头,是燃烧着、变形的星穹列车!
车头驾驶舱内,帕姆紧紧抓着操纵杆,圆滚滚的身体因过度负荷而颤抖。列车外壳的金属在高温下融化、剥落,露出底下闪烁的亚空间引擎核心。
“乘客们——抓紧了帕!”
帕姆大喊,尽管没有人能听见。
列车并非武器。它从未被设计成撞击用的矛。但此刻,它将自己所有的质量、所有的动量、所有“开拓”命途赋予的“前进”概念,全部灌注在这一击中。
为了那些在车上欢笑过的、争吵过的、并肩作战过的人们。
为了那个总是迷路却总在关键时刻站出来的灰发姑娘。
为了此刻正在前方,即将被“不存在”吞噬的三道身影。
“撞上去帕————!!!”
星穹列车化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