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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同心同德,确是根本。”张清远点点头,话锋一转,带着读书人特有的迂回,“只是贤侄啊,如今世道纷乱,北疆尤甚。红草堡地处前沿,直面山林凶险。贤侄年纪轻轻,便身负重任,统御一营,更需谨言慎行,以稳字为先。锋芒过盛,易招风摧啊。”
这话语中,关切有之,但那份劝他收敛锋芒、莫要过多卷入边地纷争的暗示,却也清晰可辨。
林自强心中了然,面上依旧带着温和的笑意:“伯父教诲,小侄谨记。红草堡所求,不过是护佑一方百姓,在这边陲之地求个安稳立足。小侄行事,自有分寸。”
张母在一旁打圆场,笑着询问红草堡年节可热闹,李三娘身体可好等家常。气氛维持着表面的和煦。
不多时,张秀云在丫鬟的陪同下,从内室走了出来。她穿着一身淡粉色的袄裙,外罩月白色绣梅花的比甲,身姿窈窕,容貌清丽。
一盏茶尽,林自强适时起身告辞。张清远夫妇也未多做挽留,送至门外。临别,张清远拍了拍林自强的肩膀,语重心长:“贤侄,前途艰险,多加珍重。秀云…年纪尚小,还需在家多学些规矩。”
“伯父伯母留步。”林自强翻身上马,在风雪中抱拳,“小侄省得。告辞。”
马蹄声再次响起,踏上了通往海城县城的官道。
海城县城的年味,带着一种混杂了边塞粗犷与市井繁华的喧嚣。积雪被踩成了黑泥,街道两旁店铺林立,悬挂着红灯笼,行人摩肩接踵,叫卖声、讨价还价声不绝于耳。空气中弥漫着油炸面食的香气、劣质烧酒的辛辣和牲口粪便的混合味道。
林自强此行第二个目的地,是城西的彭家。与张家不同,彭家是世代居住海城的一流世家。
一番客套的虚礼,在彭家盘桓了约莫一个时辰,林自强起身告辞。
他翻身上马,向着海城县剿兽司的方向而去。心头,那碗热汤的暖意,和那枚小小护身符的触感,久久不散。
海城卫衙门位于海城县城西侧,紧邻着驻军的校场。黑石砌筑的高墙,门口站着披甲持戈、神情冷肃的卫兵,透着一股森严的官家气派,与城内的市井喧嚣格格不入。
林自强递上名帖,很快便被引入衙内一处偏厅。厅内陈设简单硬朗,墙上挂着北疆粗略的舆图,地上还有一个用沙土堆砌的简易沙盘,上面插着代表不同势力的各色小旗。
“哈哈哈!林老弟!稀客稀客!什么风把你吹来了?”一个洪亮豪迈的笑声响起。海城卫指挥使韩烈大步走了进来。他身材魁梧,比林大山也不遑多让,穿着一身半旧的皮甲,络腮胡子刮得铁青,双目炯炯有神,行走间龙行虎步,带着一股行伍中人特有的剽悍气息。他身后跟着两名同样精悍的随从。
“韩校尉,新年好!小弟特来给大哥拜年!”林自强笑着抱拳行礼。他与韩烈在数次协同清剿铜鼎山外围兽群时结识,彼此脾性相投,颇有些惺惺相惜之意。韩烈虽为官身,却没什么架子,为人爽直,更看重实力。
“好!同好同好!”韩烈重重拍了拍林自强的肩膀,力道沉猛,震得林自强气血微漾,“坐!快坐!上茶!上好茶!”
两人分宾主落座。韩烈也不绕弯子,直接问道:“老弟今日前来,怕不只是拜年这么简单吧?红草堡年前那一仗,动静可不小!斩杀玉骨境山君!好家伙,林堡主和你,如今可是咱们海城县南疆的定海神针了!消息传到县衙,连县令大人都惊动了!”
林自强神色平静:“韩大哥过誉了。侥幸而已,也是被逼到了绝路上。那山君潜伏多年,此次兽潮规模空前,若非堡中上下拼死一搏,后果不堪设想。”他顿了顿,正色道,“实不相瞒,小弟此来,一是拜年,二是想向韩大哥打听点事。”
“哦?什么事?尽管说!”韩烈端起粗瓷茶碗,咕咚灌了一大口。
“是关于青坑、羊牯岭一带的。”林自强目光微凝,“年前那场兽潮,来得蹊跷,集结迅速。我们怀疑,铜鼎山深处,或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