拍打着依旧翻滚着血沫与残骸的海水!
林自强立于船首,身形依旧挺拔如松,但眼底深处那抹深藏的疲惫,却如同蛛网般悄然蔓延。钢骨境的力量在体内奔流,强行压制着连番大战带来的精神与肉体的双重消耗,如同绷紧到极限的弓弦。斩浪剑在鞘中发出低沉的嗡鸣,仿佛也在诉说着一场接一场血战的沉重。
石开山沉默地靠在船舷,取出磨刀石,一遍遍打磨着牛角撞拳上崩裂的锋刃,火星在昏暗的天光下飞溅。柳无痕则盘膝而坐,闭目调息,指间几枚新的、取自深海巨人脊椎骨打磨的惨白骨镖无声旋转,散发着比之前更加阴冷的煞气。
数百里海路,在“镇海”号不顾一切的狂飙下,再次被强行压缩!海风愈发凛冽刺骨,带着浓郁的、来自东北方向的腥咸与绝望气息。漂浮的残骸中,开始出现大量破碎的农具、染血的孩童衣物、以及湖东、三甲特有的渔网碎片……
当“镇海”号如同伤痕累累的黑色怒矢,强行冲入湖东镇外浑浊的海域时,映入眼帘的景象,让心如铁石的柳无痕都眼角抽搐。
真正的末日焦土!
曾经宁静的渔村小镇,此刻只剩下一片燃烧的废墟与绝望的泥泞。低矮的土石围墙早已被彻底夷平,残存的断壁在烈焰中呻吟倒塌。田野被践踏得一片狼藉,未收割的庄稼浸泡在血水和海妖的粘液中。狭窄的街巷里,堆积着来不及逃走的百姓尸体,大多残缺不全,被各种低阶海妖啃噬得面目全非。空气中弥漫着浓烈的焦糊味、血腥味、内脏的腥臭味以及海妖特有的浓烈腥臊,令人窒息。
海妖的主力,正如同瘟疫般,向着镇子后方唯一一座稍具规模的丘陵——卧虎岗涌去!那里,是湖东、三甲幸存军民最后的、也是摇摇欲坠的庇护所!
丘陵脚下,由破碎的渔船、倒塌的房梁、甚至家畜尸体堆砌的简陋防线,正在遭受着狂暴的冲击!数头体型庞大、覆盖着滑腻鳞片、长着狰狞骨刺的玉骨境深海恐鳄,正用它们那攻城锤般的巨尾和布满利齿的巨口,疯狂地撕扯着脆弱的防线!每一次甩尾,都带起大片的木石碎屑和人体残肢!数十头铁皮境锯齿狂鲨(一种能在陆地短暂活动的凶残海妖)则在防线缺口处疯狂突进,锯齿状的獠牙轻易撕裂皮甲和血肉!
防线之上,守军已是强弩之末!残存的海防乡勇和三甲派来的少量援兵,混杂着满脸悲愤、手持简陋武器的青壮渔民!他们浑身浴血,许多人身上带着深可见骨的伤口,却依旧嘶吼着,用鱼叉、柴刀、甚至牙齿,与扑上来的海妖做着绝望的搏杀!防线后方,挤满了瑟瑟发抖的妇孺老弱,绝望的哭喊声撕心裂肺。
丘陵最高点,一面燃烧了一半的“湖东”残旗在风中摇曳。旗下,断了一条腿的湖东镇守李青阳,背靠着一块巨石,脸色惨白如纸,气息奄奄。他怀中紧紧抱着一个昏迷的孩子,仅存的右手死死握着一柄崩了口的柴刀,对着下方汹涌的妖群发出无声的嘶吼,眼中是刻骨的仇恨与不甘的绝望。几头铁皮境的锯齿狂鲨,正顺着陡峭的山坡,突破了几处薄弱的防守,狞笑着扑向那最后的旗帜!
千钧一发!
“孽畜——尔敢!!!”
林自强的暴喝如同九天炸雷,裹挟着焚尽八荒的恐怖杀意,瞬间撕裂了战场绝望的喧嚣!他身影化作一道撕裂空间的暗红血影,竟然后发先至,瞬间跨越数百丈距离,出现在那几头扑向李青阳的锯齿狂鲨上空!
斩浪剑出鞘!剑身那道沉寂的血线瞬间亮到极致,森寒的锐意冻结空气!
“死!”
没有惊天动地的剑罡,只有三道凝练到极致的血色细线,如同死神的标枪,精准无比地没入三头狂鲨那嗜血的猩红眼珠!
噗!噗!噗!
三声轻响!三头凶悍的铁皮境海妖如同被抽掉了灵魂,庞大的身躯猛地一僵,随即如同破麻袋般从陡坡上翻滚而下,砸入下方的妖群!
几乎同时!
“吼!交给我!”石开山一声狂吼,如同陨石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