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陆川之福啊!”
林大山哈哈大笑着,声音洪亮,中气十足,一一回礼,眼角眉梢的皱纹都舒展开来,仿佛年轻了十岁。只有熟悉他的人,才能从那开怀大笑的眼底深处,看到一丝不易察觉的、对那个此刻正在后院静养的坚强女人的心疼与柔情。
后院,曾经的守备府邸,如今是节度使府邸的内宅。比起前厅的喧嚣,这里安静许多,却也透着一种紧张过后的温馨暖意。
产房外的小厅里,弥漫着淡淡的药香和奶香。几个手脚麻利、经验丰富的婆子轻手轻脚地进出,脸上带着完成重任后的轻松笑意。
内室,温暖如春。李三娘半倚在铺着厚厚锦褥的软榻上,脸色带着生产后的苍白与疲惫,乌黑的长发松松挽起,几缕汗湿的发丝贴在光洁的额角。但她的眼睛却亮得惊人,如同蕴藏着星辰,所有的坚韧、泼辣在此时都化作了难以言喻的温柔,一眨不眨地凝视着臂弯里那个小小的襁褓。
襁褓用最柔软的细棉布包裹,绣着精致的百子图。里面,一个小小的、红扑扑的婴儿正闭眼酣睡。稀疏柔软的胎发贴在头皮上,小鼻子小嘴,粉嫩得像初绽的花苞。一只小小的拳头无意识地伸在襁褓外,紧紧攥着,仿佛握着整个世界。
“小姐真是乖巧,吃饱了就睡,不哭不闹的。”一旁伺候的乳娘轻声细语,满眼慈爱。
李三娘嘴角弯起,伸出因长期劳作而略显粗糙、此刻却无比轻柔的手指,小心翼翼地碰了碰婴儿柔嫩得几乎透明的小脸蛋,低低的声音带着沙哑的满足:“像她爹…也像她大哥…都是倔脾气…”
就在这时,一阵刻意放轻却依旧沉稳有力的脚步声由远及近,停在了门外。
李三娘眼睛一亮,看向门口。
门帘被一只骨节分明、带着薄茧的大手轻轻掀开。
风尘仆仆的林自强站在门口。玄黑的大氅上还带着一路疾驰沾染的尘土,眉宇间是尚未完全散去的疲惫,但那双锐利如鹰隼的眼眸,此刻却盛满了暖融融的笑意,如同秋阳般落在李三娘和她臂弯的襁褓上。
“三娘。”他唤了一声,声音低沉而温和,带着一路奔波的沙哑。
“强子!”李三娘眼睛瞬间湿润了,脸上绽开一个大大的笑容,所有的疲惫仿佛都被驱散,“快!快来看看你妹妹!”
林自强几步走到榻前,高大的身影挡住了门口的光线,投下一片温暖的阴影。他微微俯身,目光落在那个小小的襁褓上。那红扑扑、皱巴巴的小脸,那无意识吮吸着的小嘴,那紧紧攥着的小拳头…一种前所未有的、混杂着惊奇、柔软与责任感的情愫,如同温热的泉水,瞬间涌遍全身,冲散了所有的血腥与征尘。
他伸出手指,动作是战场上从未有过的轻柔,小心翼翼地碰了碰婴儿紧握的小拳头。
那小小的拳头,竟微微动了一下,仿佛在回应。
林自强嘴角的弧度更深了。他抬起头,看向李三娘,眼中是真诚的笑意:“辛苦你了,三娘。妹妹…很好。”
李三娘笑着,眼泪却控制不住地滑落下来,那是喜悦的泪水,是历经磨难后看到新生希望的泪水。
“外面都等着你呢,”她抹了把眼泪,声音带着鼻音,却依旧爽利,“你爹都快被灌醉了,快去救救场子!”
林自强点点头,目光再次温柔地掠过熟睡的婴儿,这才直起身,对着李三娘郑重道:“你好好休息。有我在。”
转身,掀帘而出。当他挺拔的身影重新出现在喧嚣喜庆的前厅时,脸上的温柔已尽数敛去,恢复了平日的沉稳,但眼底深处那抹暖意,却如同投入深潭的阳光,久久不散。
“大哥!”林虎端着酒杯迎上来,脸上是纯粹的高兴。
石开山、柳无痕等人也围了过来,眼中带着笑意与敬意。
林大山看见长子,更是开怀大笑,招手道:“强子!快过来!给老子挡酒!这帮老小子,想灌翻老子,门儿都没有!我闺女还等着我给她起个好名字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