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最平和的解释。他不想破坏这难得的安宁。“没事了,都回屋吃饭吧,菜快凉了。”
他抱着林安走回桌边坐下,继续笨拙地安抚着怀中的小人儿。堂屋里的气氛重新缓和下来,但那份劫后余生的温馨,终究蒙上了一层难以言喻的阴影。
柳氏重新坐下,心有余悸地从林自强怀里接过渐渐安静下来的女儿,手指下意识地抚摸着女儿贴身佩戴的玉锁。洪石头一家也重新拿起碗筷,只是说笑声明显低了许多。
“对了,强子,”洪石头似乎想打破这有些沉闷的气氛,压低声音道,“今天在矿上,听几个从西边跑过来的老矿工嚼舌头根子,说……说最近祯州府那边,还有炼兽宗的影子在荒山里晃荡!好像在找什么东西,神神叨叨的,说什么‘血脉’‘祭品’之类的……”
林自强夹菜的动作微微一顿。他抬起头,看向舅舅,眼神平静无波:“哦?他们还说什么了?”
“嗨,都是些没影的瞎话!”洪石头的婆娘连忙插嘴,“那几个老家伙喝多了就爱胡咧咧,说什么看见晚上山里冒红光,听见怪声……当不得真!”
“是是是,当不得真,吃饭吃饭!”洪石头也意识到自己多嘴,连忙打住话头,又灌了一口酒。
林自强垂下眼帘,看着碗中升腾的热气,没有再追问。祯州府……炼兽宗……血脉……祭品……
他指腹无意识地摩挲着袖中那枚冰冷的“血髓妖令”,令牌沉寂如死物,但方才院门外那阴冷的气息,怀中妹妹那奇异的反应,还有舅舅这看似无心的“瞎话”,都如同散落的珠子,被一条无形的、散发着不祥气息的线,隐隐串联起来。
“强哥,”张秀云的声音在耳边轻轻响起,带着一丝忧虑,“刚才……我好像看到院门外,有道影子闪了一下,有点像……林小树?”
林自强握着筷子的手,指节微微泛白。他没有回答,只是将目光投向窗外。院墙之外,是无边的黑暗。祖屋温暖的灯火,在这片黑暗的包裹下,显得如此微弱,又如此珍贵。
晚餐在一种微妙的、心照不宣的安静中继续进行。饭菜依旧温热,却似乎少了几分滋味。
直到月上中天,洪石头一家才告辞离去。送走了舅舅一家,林自强站在院门口,看着他们提着灯笼的身影消失在巷子尽头。
夜风带着寒意,吹拂着他额前的碎发。他静静地站着,如同融入夜色的雕塑。钢骨境的气血在体内无声奔流,皮肤下流转着淡淡的金芒,将周围的黑暗逼退三尺。
许久,他缓缓转身,目光锐利如刀,扫过院墙外某个幽暗的角落,声音低沉,带着金属的寒意:
“出来吧。看了这么久,不累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