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腹!死在了海陆川的地界上!尸体被对方当作战利品展览!这简直是奇耻大辱!若不找回场子,他司马朗在西南的威信将荡然无存!依附他的那些势力,会怎么看?
“来人!”司马朗猛地转身,眼神阴鸷得如同毒蛇,“立刻起草奏章!八百里加急!直送京城!参他林自强、林大山父子!纵兵行凶!擅杀朝廷命官!破坏西南安定!意图谋反!请求陛下严惩!罢其官职!锁拿进京问罪!”
他必须借皇帝这把刀!以雷霆之势压垮海陆川!否则,后患无穷!
数日后,南汉国京城,皇宫御书房。
年轻的皇帝刘晟斜倚在铺着明黄软垫的紫檀木御座上,神情有些慵懒,手中把玩着一枚温润的羊脂玉佩。御座下,两名内侍小心翼翼地展开两份几乎同时送达的、内容截然相反的奏章。
一份来自祯州,司马朗泣血陈词,字字诛心,将林自强父子描绘成拥兵自重、残杀同僚、图谋不轨的乱臣贼子。
另一份来自海陆川,林自强的奏章措辞“恭谨”却暗藏锋芒,详细“汇报”了海城西境剿匪平妖、保障赤纹铜矿开采的“赫赫战功”,并“顺便”提及祯州军“不明武装”屡次越界滋扰,甚至主动袭击海陆川斥候,其偏将陈豹“悍然”率军冲击海陆川军阵,被“迫不得已自卫反击”的林大山统领“失手”斩杀。奏章最后,还附上了缴获的陈豹腰牌、祯州军残破旗帜等“铁证”,以及海城县父老感激涕零、歌颂皇恩浩荡的万民书(彭万年连夜组织人按的手印)。
御书房内一片寂静,只有熏炉里龙涎香袅袅升腾的细微声响。
刘晟的目光在两份奏章上来回扫视,年轻的脸上看不出多少情绪,只有眼底深处掠过一丝不易察觉的玩味和……厌烦。
良久,他轻轻放下手中的玉佩,发出一声几不可闻的叹息。
“呵……”一声意味不明的轻笑从他唇边逸出。
“陛下?”侍立一旁的老太监小心翼翼地问询。
“传旨。”刘晟的声音平淡无波,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疲惫,“祯州刺史司马朗,御下不严,致使其部属越界滋事,引发冲突,酿成命案,难辞其咎。着罚俸一年,严加申饬!令其约束部众,不得再启边衅!”
老太监飞快记录。
“镇南将军林自强,虽为保境安民,然其部将林大山,行事鲁莽,下手过重,致朝廷命官殒命,亦有失当之处。念其剿匪拓土有功,海城县万民称颂,功过相抵。着令闭门思过,约束部曲,整饬军纪,下不为例!”
旨意拟就,加盖玉玺。当老太监捧着墨迹未干的圣旨恭敬退出时,刘晟的目光再次落在那两份奏章上,嘴角勾起一抹极淡的、冰冷的弧度。
“一个想借朕的刀杀人,一个想把朕当枪使……都不省心啊。”他低声自语,手指无意识地敲击着御座的扶手,“打吧,打吧……别打出真火,坏了朕的大事就好。这西南的水……还不够浑。”
圣旨如同冰冷的铁板,重重拍在祯州和海陆川的头顶。
祯州刺史府。
当宣旨太监用尖细的嗓音宣读完毕,司马朗跪在地上,脸色由青转白,再由白转紫,最后化为一片死灰。罚俸?申饬?约束部众?这……这就是陛下的处置?!他陈豹白死了?!他祯州军的脸面……就这么被踩在了泥里?!
一股逆血猛地涌上喉咙,他死死咬住牙关,才没当场喷出来。指甲深深抠进掌心,留下血痕。他明白了!皇帝根本不想深究!他要的是平衡!是让海陆川和祯州继续互相牵制!他司马朗,在皇帝眼中,不过是一枚可以随时敲打的棋子!而林自强……皇帝似乎更看重他那份开矿拓土的“实绩”和……海城县的民心?
“臣……领旨……谢恩……”司马朗几乎是咬着牙,从齿缝里挤出这几个字,每一个字都带着血沫的腥甜。他抬起头,眼中再无半分往日的矜持,只剩下刻骨的怨毒和屈辱。
海陆川,红草堡帅府。
林自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