指尖触碰到那奇异鲛绡的瞬间,一丝微凉而精纯的水润气息,仿佛活物般悄然渗入肌肤。海图上,那标注着“鲛人湾”的蜿蜒海岸线,在他深不见底的瞳孔中无限放大、清晰,仿佛与远处海平线上起伏的波涛隐隐重合。
“待国都大比结束,”林自强的声音终于响起,不高,却像淬火的精铁,每一个字都带着千钧的重量,斩钉截铁地砸在寂静的甲板上,清晰地传入每一个屏息凝神的将士耳中,“返回海陆川。”
他握着鲛绡图的手缓缓收紧,那梦幻般的柔韧材质在他掌心被攥实。他再次抬眼,目光如出鞘的利刃,再次劈向那片浩瀚无垠、此刻却仿佛不再那么遥不可及的深蓝。
“海陆川的战旗——”他声音陡然拔高,如同惊雷炸响在风浪之上,带着一种劈开万顷波涛的决绝与铁血豪情,“必将插遍这片汪洋!”
“吼——!”
短暂的死寂之后,压抑到极致的狂热轰然爆发!劫后余生的将士们,无论带伤与否,都猛地举起手中染血的兵刃,用尽全身力气发出震天的咆哮!那吼声汇聚成一股磅礴的铁血洪流,带着复仇的烈焰和对未来的无限憧憬,狠狠撞碎了海风的呜咽,直冲云霄,在刚刚平息的血色波涛之上久久回荡!
林自强挺拔的身影矗立在沸腾的声浪中心,如同定海的礁石,又如即将出鞘、直指深蓝的利剑。他掌中的鲛绡图,那承载着“鲛人湾”秘密的珍珠光泽,与他眼底燃烧的、名为“水师”的野望之火,无声地交融在一起。
甲板上的血腥与喧嚣似乎瞬间被一层无形的屏障隔开。林自强转身,玄色披风在腥咸的海风中划出一道冷硬的弧线。他目光扫过沈砚、副将赵莽,以及几位刚刚结束清点、身上还带着厮杀痕迹的核心校尉,声音沉凝如铁:“随我来。”
“镇海”号坚固厚重的主舱室木门在身后沉重合拢,隔绝了外面胜利的喧嚣与海风的呜咽。舱室内,鲸油灯盏散发出稳定明亮的光芒,照亮了中央巨大的沙盘。那沙盘上,此刻粗略地堆砌着代表缴获海盗船和一些礁石的标记。
林自强径直走到主位,并未坐下。他将那卷珍贵的鲛绡图轻轻放在沙盘边缘,并未立刻展开。他的手指,却先落在了缴获的那堆功法秘籍上,指尖在粗糙或光滑的封皮上缓缓划过,最终停留在那本《潮汐引》上。
“沈先生,”他抬眼看向沈砚,目光锐利如刀,“功法甄别、修正、分级之事,由你全权负责。首要之务,是筛选出安全、速成、适合军伍的水行基础法门。给你一个月时间,拿出可行的初阶操典。”
“属下领命!”沈砚肃然拱手,眼中闪烁着智珠在握的光芒,“必不负将军所托。当务之急,是‘引水’、‘控流’、‘踏浪’等根基法门,取其神髓,去其邪戾,化入军中操练。分级授艺,循序渐进,方为长久之计。”
林自强点头,目光转向一旁身如铁塔、满脸虬髯的副将赵莽,声音陡然加重:“赵莽!”
“末将在!”赵莽声如洪钟,抱拳应诺,身上铁甲叶片铿然作响。
“即刻起,军中所有将士,无论原属步、骑、辎重,全员筛查灵根属性!”林自强的命令斩钉截铁,“凡身具水灵根者,无论强弱,一律登记造册,单独编列!由你亲自挑选可靠军官,先行集中管训,严明纪律!告诉他们,海陆川的未来在水上,他们的名字,将随我海陆川水师,刻进这片大海!”
“喏!”赵莽眼中爆发出骇人的精光,仿佛一头嗅到了血腥的猛虎,“末将这就去办!谁敢懈怠,老子拧下他的脑袋当夜壶!”
林自强的视线最后扫过几位核心校尉,语气不容置疑:“所有缴获战船,无论完好或待修,即刻起列为最高机密。抽调最精干的老船工、老水手,组成修造营,由王校尉负责。”他看向其中一位面容黝黑、双手布满老茧的校尉,“最短时间内,评估船况,拟出修复、改造方案。所需物料,可动用军镇储备,亦可向祯州府库申调,就说是剿匪善后之用,务必低调、迅速!”
“末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