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瑜还未踏入翊秀宫的宫门,便听见春桃脆生生的声音从院内传来:
“这窗纱颜色也太艳了,换成素白的就好。”
“是!奴才这不是想着紫色窗纱正好跟里头的帷幔相称吗,才......”一个小太监低声解释着。
“没有怪你的意思,小公公。”春桃的声音放缓了些:
“是我家娘娘素日里就喜欢雅致些的。诶——那两位扎秋千的公公,秋千扎这儿可不行!”她的声音忽然拔高,带着急促的脚步声朝另一个方向去:
“这正对着房门,坐上去什么都瞧不见,岂不是辜负了这院子里的景致?”
叶瑜唇角微扬,缓步走了进去。院内众人正忙得团团转,还是一个小宫女眼尖,瞥见她的身影,慌忙屈膝行礼:
“参见玉嫔娘娘。”
这一声问安让院内瞬间安静下来。春桃猛地回头,脸上瞬间绽开惊喜的笑容,像只雀跃的鸟儿般快步迎了上来:
“娘娘!您怎么来了?”她下意识地想伸手去扶叶瑜,又意识到自己手上沾了些灰尘,忙在衣襟上擦了擦:
“这里还没收拾妥当,乱糟糟的,仔细脏了您的衣裳。”
叶瑜轻轻握住她的手,目光温和地打量着她略显疲惫却神采奕奕的脸庞:“无妨。咱们春桃如今越发能干了,我方才在门口瞧了一会儿,调度吩咐,很是有条理。”
春桃被夸得脸颊微红,不好意思地低下头,声音也轻快了许多:
“都是娘娘平日教导得好……娘娘还没好好看过翊秀宫吧?眼下那些需要动土架梁的大工程都已完成,只剩些细处修饰了,您快来看看,可还喜欢?”
她说着,便小心翼翼地引着叶瑜往里走,一边走一边指着各处解说:“这里是正殿,帷幔刚挂上,是您喜欢的藕色绣缠枝莲纹。家具都还在内务府晾着呢,说是新漆要散几个月味儿,免得熏着您。”
叶瑜站在殿门口,并未深入。
殿内尚未安置家具,显得有些空旷,唯有几根朱漆圆柱伫立其间,新挂上的帷幔随风轻拂,透过未安装窗扇的窗洞,明媚的阳光洒落一地,映照出空气中浮动的微尘。
虽没什么可细看的,但见春桃兴致勃勃,眼底满是期待与献宝般的喜悦,她便也不打断,只含笑听着。
由着她引自己从前殿到后殿,连小厨房都转了一圈,最后在前院新安置的石桌石凳旁坐了下来。
春桃说得口干舌燥,脸上却依旧兴奋:
“……这里虽比不得行宫院子开阔,但正殿是铺设了地龙的!奴婢还是头一回见识有地龙的屋子呢,听说到了数九寒天,屋里也暖融融的,不必烧炭盆,又干净又暖和,对您的身子最好不过了。”
叶瑜安静地听着,眉眼弯弯,见她说完,便亲手执起石桌上刚沏好的温茶,递到她面前:
“慢些说,先喝口水润润喉。我都知道了,这翊秀宫处处都好。只是再心急,咱们也得等家具齐备了才能搬进来,不是吗?”
“娘娘说的是,”春桃接过茶杯,一口气饮了半盏,满足地叹了口气,“搬了新宫室,总不好再用东侧院那些旧家具了,是该耐心等等。”
叶瑜一边含笑听着,一边打量着眼前的庭院。
这院子确实比先前住的宝芝殿东侧院宽敞不少,园中花木扶疏,栽种着许多她叫不出名字的植物,虽已入冬,不少仍保持着郁郁葱葱的姿态,与朱红宫墙相映成趣,自成一番秀丽景致。
这时,一个小太监躬身前来回话,说是秋千暂时安置在了西面角落,请示是否妥当。
春桃闻言,微微蹙起眉头,手搭凉棚朝西边仔细张望了片刻,似乎在心中衡量,随即有些犹豫地转向叶瑜:“娘娘,您看那儿成吗?奴婢觉着,似乎还欠些意思。”
叶瑜顺着她的目光望去,只见那角落前恰巧种着一棵银杏并一株玉兰,如今枝叶凋零,显得有些萧索。
她沉吟片刻,纤长的手指轻轻点了点石桌,温声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