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瑜从未在宫中如此失态地疾走过。
穿越到这个时代,经历了那么多风浪,她以为自己早已被磨砺得冷硬,学会了以利益为先的生存法则。
可春桃的话在她脑海中反复回响,击碎了她辛苦维持的平静表象。
“赵公公他.....他之前被带进过慎刑司,受了重刑,膝盖也叫人挖了,我们去接他时,都没个人样......娘娘从行宫回来后就一直住在养心殿,赵公公怕娘娘知道了担心,不让奴婢们告诉娘娘。”
“没个人样”这四个字像一把钝刀,在她心上来回切割。叶瑜不敢细想那意味着什么,她只知道自己知道这个消息时脑子一下就懵了。
宫道两旁的红墙飞速向后掠去,朱漆在午后的阳光下刺目晃眼。
几个宫女太监见她疾步而来,慌忙避让到一旁,脸上写满惊诧。她全不在意,只一心向着宝芝殿方向赶去。
那些被她忽略的细节此刻全都串联起来,织成一张让她窒息的大网。
为什么她在养心殿休养期间,只有兰莺姑姑和黄娇娇陪伴左右;
为什么耿太医会特意当着皇帝的面叮嘱,说她需要静养,不宜吹风;
为什么那个总是容易害羞脸红,笑起来温暖灿烂,会在她遇到事情时第一个站出来想办法的少年,在她回宫后这么久都不曾露面。
原来不是他不想来,是他来不了。
转过最后一个弯,宝芝殿熟悉的屋檐终于出现在眼前。她加快脚步,几乎是冲进了院门。
就在她即将踏上台阶时,那扇熟悉的木门“吱呀”一声开了。
兰莺姑姑抱着一卷被褥走出来,褥子上一层暗红色的血迹赫然映入眼帘,那颜色已经发暗,却依然刺得叶瑜眼睛生疼。
两人四目相对,兰莺姑姑明显愣住了,随即脸色大变,慌忙将手中带血的褥子扔到一旁,快步上前拦在叶瑜面前。
“娘娘,您怎么来了?”兰莺姑姑张开双臂,形成一个保护的姿态,“您不能进去。”
叶瑜的目光仍死死盯着那卷被丢在地上的褥子,声音有些发飘:“我就是看看,看看他怎么样了,没事的,我知道分寸。”
她说着就要往里冲,却被兰莺姑姑一把抱住。可兰莺姑姑的力气远比她这个养尊处优了许久的嫔妃大得多,任凭她如何挣扎,都无法挣脱那个坚实的怀抱。
“让我进去!”叶瑜几乎是吼出来的,声音里带着她自己都没察觉的哭腔。
“娘娘!”兰莺姑姑紧紧抱着她,声音坚定又温柔:“吉祥说了,暂时不想见娘娘,等他养好了再看娘娘,好不好?”
“养好?”叶瑜终于转过头来,死死盯着兰莺姑姑的眼睛,“能养好吗?我听春桃说......”
话到此处,她才后知后觉地感觉到嘴边咸涩的味道,伸手一摸,竟是满脸的泪水。她不知自己何时哭了,也不知这泪水流了多久。
“春桃说,他受了重刑,还有膝盖也....能养好吗?”
她的眼神近乎恳求,希望从兰莺姑姑那里得到一个肯定的答案。
兰莺姑姑的嘴唇动了动,那双总是沉稳温柔的眼睛里第一次流露出无法掩饰的痛楚。她终究没能说出那句保证的话。
就在这时,屋里传来一个少年的声音,清朗依旧,只是略微有些虚弱:
“玉嫔娘娘。”
是吉祥的声音。
叶瑜的身子猛地一颤,他的语调平静得可怕,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过,就和她在行宫离别时听到的一模一样。
那时他也是用这样干净的声音对她说:“你放心去,宝芝殿和黄娇娇,奴才都会给你守住的。”
而如今,这声音继续说道:“奴才现在衣裳不整,实在是无颜见娘娘,请娘娘别叫奴才,也别叫姑姑为难。”
“好,我...我不叫你为难。”叶瑜闭了闭眼,整个人软倒在门边,所有的力气仿佛都在这一刻被抽空了。
“娘娘,您没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