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竟然真的影响了康熙的决策。这让他既兴奋又惶恐 —— 历史原来这么容易被改变,而改变历史的代价,他根本无法预料。
离开雍和宫时,日头已经升到头顶。刘阳明手里还攥着那半本《圣谕广训》,纸页被汗水浸得发皱。十三阿哥送他到门口,拍着他的肩膀:“你呀,胆子真是越来越大,连这种话都敢跟皇上说。”
“也是皇上圣明,” 刘阳明苦笑,“换了别的皇上,微臣怕是已经掉脑袋了。”
“这倒是,” 十三阿哥笑了笑,“不过你也别掉以轻心,八爷党肯定会借这事做文章,说你蛊惑圣听。这段时间低调些,少去天桥那种人多眼杂的地方。”
“微臣明白。”
走到翰林院门口,刘阳明突然停住脚步。他看着手里的《圣谕广训》,突然觉得这本书沉甸甸的,比那五十两赏银还重。这上面不仅有康熙的圣谕,有大臣的注解,还有百姓的血泪 —— 这才是真实的历史,不是史书上冰冷的文字,而是有温度、有呼吸、有呐喊的生命。
沈德潜正在门口等他,见他手里的书,眉头皱了起来:“你怎么还拿着这东西?不知道现在风声紧吗?”
“沈大人,” 刘阳明看着他,突然问道,“您说,百姓为什么要在圣谕上写那些批注?他们就不怕被治罪吗?”
沈德潜愣了一下,随即叹了口气:“怕是被逼得走投无路了吧。这世上,谁不想安安分分过日子?可苛税重,徭役多,有时候活着,比死还难。” 他拍了拍刘阳明的肩膀,“别想太多了,赶紧把书烧了,免得惹祸上身。”
刘阳明点点头,却没照做。他把书小心翼翼地放进怀里,像揣着个滚烫的秘密。他知道,这本书他不能烧,这上面的每一个字,都是这个时代最真实的声音,是他必须倾听的呐喊。
回到厢房,刘阳明把《圣谕广训》藏在柜子最深处,上面压着厚厚的奏折。他翻开一本西北战事的军报,却一个字也看不进去。脑子里反复回响着康熙的话:“朕自问从未亏待百姓……”
他突然明白,历史的悲剧往往不是因为暴君,而是因为统治者的 “自问” 与百姓的 “实际” 之间,隔着一道看不见的鸿沟。而他,一个来自三百年后的旁观者,或许就是那道鸿沟上架起的一座小桥 —— 虽然脆弱,却能让两边的声音,多一丝被听见的可能。
窗外的蝉鸣渐渐响亮起来,阳光透过窗棂,在奏折上投下斑驳的光影。刘阳明深吸一口气,拿起毛笔,蘸了蘸墨,在空白的纸页上,写下了第一行字:“康熙五十九年夏,观《圣谕广训》,知百姓苦……”
他不知道这行字会被谁看到,也不知道会引发什么后果。他只知道,自己必须写下来,必须记住这一刻的感受 —— 在这个陌生的时代,他不仅要活下去,还要学着去理解,去倾听,去做些什么,哪怕只是写下这一行字。
因为他知道,这或许就是他穿越的意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