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缓缓走下龙椅,内侍上前搀扶却被他轻推开。他从内侍手中取过镶金象牙长杆,缓步至舆图前,目光逡巡片刻,最终指向东侧那片深蓝色的未知海域。
诸位爱卿,请看此域为何?他目光扫过众人,眼神深沉,语气带着前所未有的严肃。
李纲、岳飞等人对视,眼中满是疑惑——这舆图他们并非初见,这片蓝色向来被视作无用之地。几人颔首示意,再度垂眸端详舆图标注。
回陛下,此乃瀚海,亦称沧海。自秦汉便是隔绝东西的天堑,舟楫难越,商旅罕至。李纲捋须拱手,语气带着不确定,不知陛下为何突提此事。
瀚海...赵桓重复一声,嘴角勾起意味深长的弧度,长杆在蔚蓝区域轻点,留下淡淡印记,李相公所言不差。在诸位眼中,它是狂风巨浪的天堑;但在朕眼中,它是更广阔无垠、也更凶险莫测的新战场!
话音未落,他转身取过御案上的信,走到岳飞面前递出,神色凝重:鹏举请看,此乃南洋商队辗转送来的急报,关乎大宋存亡。
岳飞双手接信,小心翼翼拆开油布展开。逐字阅罢,这位泰山崩于前而色不变的战神,神色首度浮现真切震骇,眉头拧成深川,握着信纸的指节不自觉泛白,指尖微微颤抖!
日不落?竟有船坚炮利至此者,舰船规模与火炮威力远胜我朝水师数倍?他猛地抬眼望赵桓,语气满是难以置信,声音带着不易察觉的急促。
信件在众臣手中传阅,李纲看得眉头紧锁,韩世忠忍不住低声咋舌,泉州知府陈 xuan对海事更敏感,看完后脸色已然苍白。每个人脸上都写满震惊疑虑,殿内气氛压抑沉重,连烛火燃烧声都清晰可闻。
陛下,此...此莫非马可·波罗危言耸听?李纲率先打破沉默,语气带着侥幸,西极蛮夷即便善航海,怎会有如此强悍的舰船火炮?我朝火药之术冠绝天下,水师战船亦非寻常可比...话未说完便戛然而止——他深知陛下沉稳审慎,若无实据绝不会深夜召集群臣,更不会以相称。
危言耸听?赵桓冷笑,声音陡然转厉,长杆重重顿地,发出的闷响,朕今日明言,此非危言耸听!信中每一字,都是敲响在大宋国门的警钟!是悬在华夏文明头顶的利剑!
我朝以火炮轰开金国城门,让他们尝尽火器威力;而这些日不落之人,正准备用更坚固的铁皮舰船、更凌厉的长程火炮,轰开我大宋的海上国门!他长杆重敲舆图上的大宋海岸线,他们觊觎的,是我大宋丝绸瓷器茶叶这些海外珍品,更是这片土地数千年积累的财富与沃土!一旦登陆,后果不堪设想!
当我们沉醉于陆上胜利,以为复兴指日可待时,一场来自大海、足以颠覆华夏根基的危机,已悄然降临,只是我们此前未曾察觉!
赵桓的话如重锤砸在众臣心头。众人眼中的疑惑渐渐褪去,取而代之的是深深凝重,李纲的胡须停了颤动,韩世忠紧握双拳指节发白,殿内空气仿佛凝固。
那...我等该如何应对这海上危局?韩世忠率先发问,这位沙场悍将一生驰骋陆地,惯与金军骑兵周旋,却从未想过致命敌人会从无垠沧海中涌现,一时竟有些手足无措。
如何应对?赵桓目光如利剑扫过众人,一字一句铿锵有力,带着破釜沉舟的决绝,战!与他们决一死战!我大宋子民岂容再受外侮?
但,非今日仓促而战,亦非在水师未备之时海上对决!他话锋一转,语气沉稳带着谋划,眼神渐趋坚定,仓促应战无异于以卵击石,我们必须万全准备!
话音未落,长杆猛地从海洋区域移回,重重指向北方那片黄褐色标注的战火之地——金国与蒙古的疆域!
欲造抗衡彼辈的巨舰,需百年硬木;欲铸更强火炮,需无尽精铁与优质煤炭;欲支撑纵横大洋的舰队,更需一个强大统一、国库充盈的帝国作为根基!否则一切皆是空谈!
而这一切的根基,在何处?他再次发问,目光灼灼望向众臣,既期待回应,也在引导思路。
不等众人开口,长杆已重重敲击在舆图上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