民国十一年初夏的上海,黄浦江面上的外国商船依旧穿梭不息,外滩的洋楼鳞次栉比,可法租界内的进步报社里,却弥漫着一股压抑的怒火。《自由灯报》的编辑部内,年轻的女记者秦雨薇正攥着一份加急电报,指尖因用力而泛白。电报来自北平特派记者,寥寥数语却字字惊心:“直皖开战在即,豫北、冀南沦为战场,百姓流离失所,军阀为争地盘不惜涂炭生灵,真相被战火掩盖……”
秦雨薇身着一身浅蓝色学生装,齐耳短发利落地贴在耳畔,眼中闪烁着执拗而炽热的光芒。她今年二十三岁,从燕京大学新闻系毕业不过一年,却已凭借多篇揭露社会黑暗的报道声名鹊起。军阀混战的多年里,她见过太多百姓在战火中家破人亡,太多真相被权力掩盖,而这次直皖之争,波及华北数省,六十万冀南百姓正身处风暴中心,她绝不能让这场战争的真相被淹没在军阀的宣传机器里。
“雨薇,你疯了?”总编辑看着秦雨薇递来的请战书,连连摇头,“直皖两军已经封锁了豫北、冀南的所有通道,关卡林立,枪林弹雨,你一个女记者,进去就是九死一生!而且,马小丑的临城现在是皖系盟友,军事管制极严,外人根本进不去,更别说采访了!”
“正因为进不去,真相才更需要有人去揭露!”秦雨薇的声音坚定有力,“军阀们只会宣传自己的‘正义’,可百姓的苦难、战争的残酷,谁来告诉外界?我必须去,哪怕只有万分之一的机会,也要把前线的真相写出来,让全国人民看到军阀混战的罪恶!”
她早已做好了准备:将相机用防水油布包裹好,藏在行李箱的夹层里;笔记本和钢笔贴身携带;换上一身不起眼的粗布衣裙,乔装成前往冀南投奔亲戚的商人眷属;身上只带少量银元,避免引起关卡士兵的怀疑。不顾总编辑的劝阻,秦雨薇第二天一早就登上了前往河南开封的火车,踏上了冲破封锁、深入前线的艰险之路。
层层封锁:关卡林立,步步惊心
从上海到冀南,千里路程,秦雨薇走得步步维艰。直皖两军为防对方奸细渗透,在豫北、直隶、冀南的交界处设立了数十道关卡,盘查严苛,稍有可疑便会被扣押,甚至就地枪决。
火车抵达开封后,秦雨薇换乘马车,前往豫北与冀南交界的清丰边境。刚进入豫北境内,第一道直系关卡便横在了面前。几名身着灰色军装的直系士兵端着步枪,拦住马车,为首的军官眼神凶狠,逐一盘问车上的乘客。
“你们是干什么的?要去哪?”军官的目光扫过秦雨薇,带着审视。
秦雨薇强压下心中的紧张,装作怯懦的样子,低头回答:“回长官,我们是上海来的商人,去清丰投奔亲戚,做点小生意。”
同行的车夫是她临时雇佣的本地人,连忙附和:“是啊长官,这是我家远房亲戚,带着货物来投奔的,您高抬贵手,让我们过去吧。”
军官一把夺过秦雨薇的行李箱,粗暴地打开检查。秦雨薇的心提到了嗓子眼,生怕相机被发现。好在军官只是翻了翻里面的衣物和少量货物,没发现异常,又盘问了几句亲戚的姓名、住址,见秦雨薇回答得滴水不漏,才挥了挥手:“搜身,没问题就放行!”
两名士兵上前,对秦雨薇进行搜身。秦雨薇紧紧攥着藏在衣襟内的笔记本和钢笔,手心全是冷汗。士兵的手在她身上摸索,就在即将摸到相机夹层时,远处突然传来一阵枪声,关卡士兵顿时紧张起来,为首的军官大喊:“有情况!快戒备!”
搜身的士兵连忙撤回手,端起步枪指向远方。秦雨薇趁机说道:“长官,我们就是普通百姓,快让我们过去吧,我们害怕!”
军官无暇细查,不耐烦地挥了挥手:“滚吧!快点走!”
秦雨薇连忙拉着行李箱,跟着车夫快步通过关卡,直到走出很远,听到身后的枪声渐渐平息,才长长舒了一口气,后背早已被冷汗浸湿。这是她冲破的第一道封锁,却让她深刻体会到了前线的危险,每一步都如同在刀尖上行走。
接下来的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