阜阳军营的中军大帐内,烛火已燃至中夜,跳跃的光影将众人的身影投射在墙壁上,忽明忽暗。围绕蒋汪拉拢的对策之争,已持续了三个时辰,仍未形成统一意见。柳轻眉坚持“要么联汪抗蒋,要么彻底中立”,认为“虚与委蛇”迟早露馅;沈若雁则担忧中立会引发双方打压,倾向于接受蒋的条件但保留兵权;夏晚晴纠结于军费与自主的平衡,陈明的“虚与委蛇”虽获多数认同,却始终缺乏可落地的细节支撑。争论声渐渐低沉,每个人脸上都带着疲惫与焦灼,马小丑坐在主位,指尖无意识地敲击着桌案,目光落在舆图上三省的边界线,心中满是权衡。
就在这时,一直沉默的林婉清轻轻咳嗽了一声。她身着素色民政长衫,袖口挽得整齐,脸上没有丝毫急躁,反而透着一种超乎年龄的沉稳。作为三省民政总长,她平日里多专注于学堂、医疗、减租减息等民生事务,极少在军事与派系斗争中主动发声,此刻突然开口,让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到了她身上。
“军长,各位同仁,”林婉清的声音轻柔却清晰,穿透力极强,“我并非军事或经济专家,但这些时日处理民政事务,与三省百姓、乡绅、商户打交道,倒也看清了些许门道——蒋汪之争,本质是权力之争,而我们的核心,从来都不是‘投靠谁’,而是‘如何守住三省的安宁与我们的初心’。”
她站起身,走到舆图前,指尖轻轻点在苏、皖、豫三省的版图上:“蒋介石要的是‘臣服’,他需要我们的十万大军、两大兵工厂,来巩固他的独裁统治,堵住改组派的嘴;汪精卫要的是‘同盟’,他需要我们的实力背书,来证明他的‘民主共和’并非空谈,以此拉拢更多地方势力。双方的诉求不同,软肋也不同,这正是我们的机会。”
马小丑眼中闪过一丝兴趣,身体微微前倾:“婉清,你说说,他们的软肋是什么?”
“蒋介石的软肋,是‘怕分裂’。”林婉清语气笃定,“他刚刚定都南京,北方奉军未除,江南根基未稳,最怕的就是地方势力联合反抗。如果我们倒向汪精卫,改组派的声势会立刻壮大,其他观望的地方势力可能会纷纷响应,他将陷入‘内忧外患’的境地,因此,他绝不敢轻易对我们动武,反而会用重金厚禄拉拢,哪怕我们不明确效忠,只要不公开反他,他就愿意容忍。”
她顿了顿,转向舆图上南京的位置:“而且,蒋介石的中央军看似强大,实则兵力分散,既要驻守江南各省,又要防备北方奉军,能抽调出来对付我们的兵力有限。他送来的军费、军衔,与其说是‘拉拢’,不如说是‘安抚’——他怕我们倒向汪,所以先给我们好处,稳住我们。”
“那汪精卫的软肋呢?”沈若雁忍不住问道,她对林婉清的分析已生出认同。
“汪精卫的软肋,是‘没兵权’。”林婉清微微一笑,目光扫过众人,“改组派空有‘民主共和’的旗号,却没有能直接掌控的精锐部队,所有的底气都来自地方势力的支持。如果我们拒绝加入,他不仅会失去一个重要的实力派盟友,还会让其他地方势力对他产生疑虑,担心跟着他会被蒋介石打压。因此,他也不敢轻易得罪我们,哪怕我们不加入改组派,只要我们认同他的理念,暗中给他一些舆论支持,他就愿意继续与我们保持联系,甚至为我们提供便利,以此向外界证明‘马小丑是支持民主的’。”
柳轻眉皱眉:“可就算知道了软肋,我们该如何操作?既不得罪蒋,又不得罪汪,天下哪有这么好的事?”
“有,只要我们守住‘拥蒋不附蒋,联汪不依汪’的底线。”林婉清一字一顿地说道,这十二个字,如同惊雷,让帐内瞬间安静下来。
“‘拥蒋不附蒋’,就是表面上接受蒋介石的上将军衔、军费与各项支持,公开表态支持国民政府统一,认同他的‘北伐大业’——这能堵住他的嘴,让他找不到打压我们的借口。但我们绝不能‘附蒋’,不能将部队编入中央军序列,不能让他插手我们的军政、财政、兵工厂事务。所有的拖延借口,都要围绕‘保境安民’展开,比如‘三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