灶火噼啪,熬煮一锅无盐糙饭。
米中仍掺着细沙,汤色浑浊,气味寡淡。
谢元卿如期而至,官袍整洁,眉宇间却多了一丝疲惫。
他看着那锅饭,久久不动。
“你不信我的法,”苏晏清舀起一勺,递给他,“但你信这饭里的沙吗?”
他望着她平静的眼,终于接过碗,一勺一勺,慢慢咽下。
沙砾磨过喉咙,他咬紧牙关,没吐出来。
临行前,他留下一张批注,压在空碗之下:
“税可量田,亦可量心——此策若败,非败于术,而败于执。”
苏晏清望着他远去的背影,轻声道:“执的不是我,是他们不肯松手的甜。”
窗下,小账童默默将那份“虚户分田”图谱投入灶火。
纸页卷曲焦黑,灰烬乘风而起,飘向远处尚未查封的甜仓——那里灯火幽微,却已有密信飞出城外,落向北方雪线之侧。
而在宫墙最深处,一封未拆的急奏静静躺在御案边缘,封泥尚新,印纹狰狞。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