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满殿寂然。百官低头,无人敢与她对视。
苏晏清环视群臣,目光如刃:“今日之味,非我所创,是三百万人用命换来的经验,是冻死在道旁的孩子、是吞土而亡的母亲、是烧尽祖宅换一口粮的父亲教我的。”
她顿了顿,声音轻了些,却更锋利:
“你们嫌它粗粝,不敢下咽?可你们写的奏折里写的‘安好无虞’,才是最难咽的毒药。”
御座上的皇帝猛然起身,眼中震怒与悲恸交织。
他盯着那份《食政十策疏》,良久,终于开口:“苏晏清,朕欲封你为相,总领政事堂。”
旨音未落,众人哗然。
她却未跪。
只是转身,从袖中取出卷轴,轻轻展开,悬于政事堂高壁之上——正是那幅《天下味图》。
山河脉络、粮道走势、民食结构尽在其中,像一幅活着的江山命脉图。
“相位可无,为政不可无。”她背对龙椅,语气温和却不容置疑,“若陛下允十策试行三州,三年为期,成效可见,则臣愿入阁参政。否则,宁守灶台,不登庙堂。”
退朝钟响,群臣散去,唯余风穿廊。
她缓步走下玉阶,手抚胸口,指尖微湿。
衣襟内侧,旧伤因连日催动“共享记忆之味”再度裂开,血渍悄然渗出。
一道黑影无声靠近,萧决递来药瓶,掌心微凉。
“疼,就别撑。”他说,声音低得几乎被风吹散。
她摇头,望着空中飘扬的图卷一角,轻笑:“这点疼……比起他们饿的那些年,算什么。”
夜风拂过,图卷猎猎作响,仿佛回应着千万未曾言说的名字。
而在皇城最幽僻的一隅,太庙后垣之外,寒风割面,梁守火蹲在残灶台边,铜铲一遍遍刮着灶心焦土——灰烬深处,隐约可见一枚刻着双鱼纹的铜铲柄,半埋于冷灰之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