罪。”
说着,他将残符投入锅中。
刹那间,锅内尚存的清粥微微沸腾,乳白米浆裹挟着黑灰翻滚升腾,宛如一场微型风暴。
那焦痕与灰烬交融处,竟泛起淡淡金纹,似有无数冤魂在汤中低语,又似古老誓言重获呼吸。
片刻之后,黑灰尽融,汤色澄澈如初,竟无半分浊气残留。
百姓静默良久,而后自发捧锅叩地三声,声震山谷。
阿承痛立于苏晏清身侧,虽目不能视,却仰面朝着天空,唇角微动:“老师……您听见了吗?心灶没灭。”
暮色渐合,山风转凉。
当夜更深露重之时,一只通体漆黑的信鸽悄然落在清粥小铺檐角,脚爪系着一枚银环密笺。
苏晏清拆信阅毕,眸光微凝。
萧决的字迹依旧冷硬如刀锋:
“安神露药库再失火,守卫皆昏,案上留素心粥一碗,碗底刻‘师尝过了’。”
她指尖顿住。
那是祖父当年独创的暗语,唯有亲传弟子才知其意——“真相已入口,因果不可避。”
原来,那场大火并非意外,而是某种沉寂多年的意志,在以自己的方式回应这场民间觉醒。
她推门而出,立于小铺阶前。
抬眼望去,七十二盏灶灯依次点亮,如星河垂野,映照山川不眠。
每一盏灯后都是一户人家,一口灶台,一颗不肯低头的心。
她轻轻抚过胸口,那里藏着一枚温热的玉符——陈守冢脉搏正缓缓归稳,而“味契”所织成的无形网络,已在百里之内根深蒂固,悄然蔓延。
她望着京城方向,灯火遥遥,宫阙森严。
“老师用火赎罪……”她喃喃,声音轻得几乎被风吹散,“我用饭立道。”
月光洒落,照见她眼中前所未有的决意。
“现在,该我们进宫了。”
而在宫墙最深处,一座废弃多年的地窖之中,一口锈迹斑斑的巨大黑镬静静伫立,无人问津已二十余载。
忽然——
它无火自颤。
锅底尘灰簌簌滑落,露出三个暗红如血的字迹,缓缓浮现:
“还债时”
残符碎尽,余烬未冷。
苏晏清蹲身拾起一片焦边,指尖轻抚纹路,忽觉脉门一震——那七道锁链图腾竟随她呼吸微微搏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