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灶前,我娃说梦里都闻到香了!”
他们不求赏,不惧查,只盼这一口饭能被看见、被记住。
沿途所见,自灶堂如野草逢春,遍地而起。
木牌为匾,瓦瓮作灶,老妪教童,壮汉挑水,人人皆可举勺,家家皆成食坊。
有人问:“这是谁定的规?”答曰:“没人定,是咱们自己烧出来的。”
村口老槐下,苏晏清独坐石墩,闭目听风。
阿婆味归朴蹲在泥灶前,握着孙女的小手慢慢搅锅:“火小点,米要泡透,心急煮不出好饭。”
小女孩歪头问:“奶奶,这算啥秘方?”
老人笑出皱纹:“哪有秘方?就是天天烧,烧到心里去。”
苏晏清唇角微扬,虽舌苔覆霜,再难辨甘苦咸辛,可鼻尖缭绕的饭香、耳畔孩童的笑闹、掌心拂过的晨风,却让她口中津液悄然滋生——那是记忆深处最原始的滋味,是祖父教她第一道羹汤时,灶火映脸的温暖。
她仰望渐亮的天幕,星河隐退,唯余东方一抹鱼肚白。
她轻语,如诉如告:
“祖父,您听到了吗?锅,真的会想人。”
千里之外,大靖都城深处,御膳监地下密室铁门紧闭,百年禁地无人敢近。
唯有潮湿气息中,一口黑镬静静卧于幽暗——那曾被视作“谋逆证物”的焚鼎残躯,其内壁缝隙间,一点绿芽悄然钻出,嫩如婴儿手指,微微蜷曲,似在摸索久违的光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