柴,唯有眼神仍有一丝清明。
见苏晏清进来,她猛地跪下,老泪纵横:“小姐……我等这一天,等了二十年。”
苏晏清扶她起身,声音极轻:“您不必跪我。您才是那个敢说真话的人。”
香锁娘颤抖着从怀中取出一方粗布包裹,层层打开,露出半片焦黑玉佩,边缘残缺,却清晰可见一个“尚”字刻痕。
“那夜……我亲眼所见!”她嗓音嘶哑,带着哭腔,“谢小公子,才十一岁,捧着一束苦香藤入宫,说是‘父命’。可那藤条……是尚膳监陈大人亲批的!用印、签条、入库簿,全都有记录!他们却说谢厨工私藏禁材,图谋不轨——可真正下令的,是陈氏啊!”
苏晏清瞳孔骤缩。
原来如此。
谢明渊的父亲并非因“谋逆”被诛,而是执行了上级命令,却被主使推出来顶罪。
一场官场倾轧,最终成了他口中“忠臣殉道”的悲歌。
他复仇的对象,竟是另一个牺牲品。
他的仇恨,从一开始就错了。
可正因为错得彻底,才愈发疯狂。
她指尖抚过那半片玉佩,心中寒意翻涌。
二十年来,谢明渊以“正统守护者”自居,实则一直在追杀替罪羊的后代——包括她的祖父,那位真正恪守御膳规制的总管。
他不是在寻回味道。
他是在用别人的血,祭他父亲未尽的野心。
夜归府中,苏晏清未歇息,直接步入小厨房。
炉火重燃。
她亲手研磨江南雪糯,取陈年梅霜化水,再以特制药引调和面浆。
这一次,她不再掩饰“冷香”的本质,反而将其推向极致——香气清冽中带苦,入口如饮寒泉,余味却泛起一丝诡异的甘甜,仿佛饮下的是记忆本身。
最后一步,她取出一张薄如蝉翼的可食纸,上以微型楷体复刻了尚膳监当年的批条原件:
“天和十三年冬月廿二,准取苦香藤三两,供御前试味,尚膳监陈允执笔”
笔迹纤细却锋利,正是陈氏独创的“铁簪书”。
她将这张纸,轻轻封入糕心。
一道点心,一层真相。
她命人将六块“冷香凝露糕”装盒,附上手书:“复原祖味,不敢独专,望恩师正之。”
字字恭敬,礼数周全。
可她知道,谢明渊必会亲尝。
他也一定认得出那笔迹。
那是压了他父亲一辈子的名字。
那一笔一划,都会化作毒火,烧穿他精心构筑二十年的信念。
她站在窗前,望着远处谢府方向,轻声自语:“你想借我的手揭开过去?好。我便送你一场‘真相’——只是不知,当那味道入喉,你是否还能分清,谁才是真正的仇人。”
风穿窗而入,吹动烛火,映得她眸底寒光流转。
而在她看不见的暗处,一双盲目的鼻翼正微微翕张,仿佛已嗅到了,即将到来的腥风血雨。
三更天,月隐星沉。
谢府书房烛火未熄,青焰摇曳如鬼瞳。
谢明渊独坐案前,手中捧着那盒“冷香凝露糕”,指尖抚过漆木雕纹,指节泛白。
他本欲搁置不理,可那香气太古怪——清冽中藏苦,苦后回甘,像一段被深埋的旧事悄然复苏,勾得他心头一阵阵发紧。
他终究还是捻起一块,送入口中。
初时无异,只觉寒意沁舌,似冬雪落于春樱。
可片刻之后,一股尖锐的灼痛自胃腑炸开,直冲喉头!
他猛然呛咳,俯身呕出尚未化尽的糕屑,而那张薄纸竟完好无损地裹在残渣之中,赫然展开——
铁簪书!
是他父亲一生仰望、终生未能超越的笔迹!
谢明渊双目骤然赤红,呼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