檐角落下,玄镜司特有的乌底金纹披风在风中猎猎展开。
“谢司业,深耕掘土,所为何事?”萧决的声音冷得像霜降前夜的井水,不带一丝情绪,却压得人喘不过气。
四周暗影晃动,八名玄镜暗卫自墙头、树后、檐角现身,刀未出鞘,杀意已成网。
谢明渊踉跄后退,强作镇定:“本官夜不能寐,散步至此,见此处土松,恐有贼人盗根伤树,故略加填埋,何罪之有?”
“散步?”萧决缓步逼近,手中多了一卷薄纸,“那请问,您为何偏偏‘散步’到这株三十年未修剪的老梅之下?又为何,掘深三尺,只为‘填土’?”
他抬手,一张绢图徐徐展开——正是“夜影图”,其上画面虽微,却清晰可辨:一人俯身挖罐,衣角绣纹分明,正是五品云雁补服;身后脚印半枚,内侧裂痕与汤底蝉拓下的“云履”纹路完全吻合。
谢明渊瞳孔骤缩。
而就在此刻,街角暗影中,苏晏清静静伫立,手中亦执一幅副本。
她看着图中那个曾高高在上的男人如今面色惨白,看着他眼中最后一丝侥幸崩塌,心中并无快意,唯有一股沉甸甸的释然。
她低头,掌心轻抚一封残信——那是祖父留下的最后一道膳单背面,用灶心土混墨写就的三个字:“勿忘味。”
风起,庭院灰烬腾空,如雪纷飞。
那些曾被烈火吞噬的真相,终于借风还魂。
她闭目轻语,声如落叶归根:“祖父,这灶后的仇……该清了。”
(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