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棡冷笑:“看来有人迫不及待了。”
次日清晨,太原府大小官员接到晋王传令,齐聚银安殿。与往日不同,今日殿外立着两排黑甲魏武卒,森然杀气让所有人胆战心惊。
朱棡坐在王座上,漫不经心地翻看着一份名册。
“李员外。”他突然开口。
站在末位的胖员外吓得一哆嗦,扑通跪倒在地。
“听说你家的祖坟被本王的人毁了?”朱棡语气平和,仿佛在聊家常。
“不敢不敢!是误会......”李员外磕头如捣蒜。
朱棡抬眼看向潘富:“潘布政使,按《大明律》,诬告亲王该当何罪?”
潘富脸色惨白,嘴唇哆嗦着说不出话。
“看来潘大人忘了。”朱棡合上名册,声音陡然转冷,“那本王提醒你——凌迟。”
殿内顿时一片死寂。
“不过......”朱棡话锋一转,站起身踱步到李员外面前,“本王念在你初犯,给你个将功补过的机会。”
他俯下身,轻轻拍了拍李员外的肩膀:“说说看,是谁让你告状的?”
李员外浑身发抖,眼神不由自主地瞟向站在前排的周斌。
就在这瞬间,一支弩箭破空而来,精准地射穿了李员外的咽喉。
“有刺客!”殿内大乱。
魏武卒瞬间合围,将朱棡护在中间。赤鸢如鬼魅般掠出,片刻后拎着一个黑衣人的尸体回来。
“死士。”她简短的汇报。
朱棡看着周斌煞白的脸,突然笑了:“周知府受惊了。”
周斌强自镇定:“殿下洪福齐天......”
“是啊。”朱棡意味深长地说,“本王运气向来不错。”
他转身走向王座,玄色披风划出凌厉的弧线:“传令,即日起实行宵禁。凡私藏军械者,以谋逆论处。”
目光扫过噤若寒蝉的众官员,最后落在周斌身上:
“周知府,这个命令,就由你去传达吧。”
......
是夜,晋王府后院。
朱棡独自站在亭中,望着天边弦月。白日里的杀伐果决已然褪去,此刻的他眉宇间带着些许疲惫。
“殿下,审出来了。”赤鸢无声无息地出现,“死士是周斌养的门客,军械来自城北刘家的仓库。”
“刘家...”朱棡捻着指尖,“就是那个捐了五万石粮食,想要双倍返还的刘家?”
“是。需要属下......”
朱棡摆手:“先留着,看看还能钓出什么大鱼。”
他接过赤鸢递上的热茶,突然问:“你说,父皇此刻在做什么?”
赤鸢沉默片刻:“陛下应该已经收到殿下的奏报了。”
朱棡轻笑一声。他几乎能想象到朱元璋看到奏报时的表情——欣慰,忌惮,或许还有一丝不易察觉的杀意。
“对了,”他转身看向赤鸢,“让人送些江南的点心去徐府。妙云那丫头,最近信里总抱怨北地的点心太糙。”
提到徐妙云,他冷峻的眉眼柔和了几分。那个从小被他用棒棒糖“骗”到手的小丫头,如今也该长高些了吧。
赤鸢难得露出笑意:“徐小姐前日来信,说在学女红,要给殿下绣个香囊。”
“可别又扎到手。”朱棡摇头失笑,随即正色道,“和珅送来的银两,拨一部分给马皇后那边。就说是儿子的一点孝心。”
“诺。”
夜风渐起,带着塞外黄沙的气息。朱棡负手而立,望着王府外连绵的灯火。
这盘棋才刚刚开始,而他,有的是耐心。
时值月末,太原城的夜色格外深沉。晋王府书房内,朱棡正批阅着连日积压的公文。
烛火摇曳,在他年轻却已显刚毅的脸上投下明明灭灭的影子。
“殿下,已是子时三刻了。”赤鸢轻声提醒,为他换上一盏新茶。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