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尘抱着诗集往家走,午后的阳光穿过老槐树的枝叶,碎成点点金斑落在他身上,暖烘烘的,像奶奶生前常搭在他肩上的手,带着岁月沉淀的温柔。他把诗集紧紧贴在胸口,指尖能清晰触到蓝布封皮的粗糙纹路,还有纸页间透出的淡淡墨香——那是陈年纸张与钢笔墨水混合的味道,混着空气中未散的槐花香,在鼻间轻轻漫开,像一层柔软的纱,把心里的空落填得满满当当,格外踏实。
路过小区门口的便利店时,玻璃门上贴着“槐花糕新上”的红色贴纸,他脚步顿了顿,推门走了进去。货架最上层摆着袋装的槐花糕,透明的塑料袋里,雪白色的糕点裹着细碎的糖霜,正是奶奶以前常买的牌子。包装很简单,只有一张印着槐树图案的标签,却能闻到熟悉的甜香,像瞬间穿越回某个春日的午后,奶奶从灶上端出刚蒸好的槐花糕,笑着说“快吃,凉了就软不起来了”。他拿起一袋,付了钱,心里想着:晚上翻诗集的时候,就着槐花糕的甜,应该就像奶奶还在身边,陪着他一起读诗。
回到家,他把诗集轻轻放在书桌的正中央。书桌是他大学毕业那年买的,浅胡桃木色的桌面已经有了些使用的痕迹,边缘被磨得圆润,陪他编过十几本书稿。诗集旁边,他摆上那袋还带着余温的槐花糕,还有平时编书用的硬壳笔记本——笔记本封面写着“暖心选题”,里面记满了密密麻麻的字迹,有诗句摘抄,有读者反馈,还有未成型的故事碎片。
以前他写这些选题,只是想编出“好卖”“受欢迎”的书,可现在再翻开笔记本,每一页都好像多了层意义:他想把奶奶说的“文字是暖人的火”,把诗里那些能照亮人心的句子,都编进书里;想把奶奶教给他的温柔,传给更多在黑夜里走路的人。书桌上还贴满了便签,有“给孩子的暖心诗集”“成年人的治愈短文”“低谷期自救指南”,每一张便签都像一个小小的火把,等着他点燃,再递给需要的人。
他坐在书桌前,慢慢翻开奶奶的诗集。纸页翻动时发出“沙沙”的轻响,像奶奶凑在他耳边说话的声音,温柔又清晰。翻到雪莱那句“冬天来了,春天还会远吗”时,夹在里面的纸条轻轻掉了出来——是他在奶奶家槐树下写的承诺,纸条边缘已经有些卷起,上面的字迹却依旧清晰:“奶奶,我知道。想把这团火传给更多人。”
他捡起纸条,用透明胶带轻轻贴在书桌的便签墙上,刚好贴在“写给低谷期的人”那张三寸便签旁边。阳光照在纸条上,墨色的字迹好像也有了温度,像把奶奶的叮嘱变成了每天都能看见的目标,提醒他不能忘,也不会忘。
接下来的几天,他把手里的书稿重新整理了一遍。之前“写给低谷期的人”这个选题,他总觉得少了点“魂”,要么太说教,要么太鸡汤,直到抱着奶奶的诗集坐在槐树下,才忽然明白:真正的暖,不是空泛的鼓励,是带着烟火气的故事,是能让人想起“有人也曾这样难,却也这样过来了”的共鸣。
他想把奶奶说过的话都写进去,比如“错题就像路上的小石子,踢开了路就平了”,比如“慢慢走,总能走到亮处”;想把诗里的暖句嵌进故事里,让雪莱的“春天”、顾城的“光明”,都变成普通人能摸得到的希望;还想加上一些真实的故事——那些在挫折里没放弃的人,那些被陌生人暖过的瞬间,那些像奶奶一样,把自己的光分给别人的人。
他开始四处采访,先找了老街坊李爷爷。李爷爷今年七十多岁,住在奶奶家隔壁,说起奶奶时,眼睛里满是怀念:“你奶奶心细啊,以前我家小子没人看,天天往她那儿跑。有次小子爬树摔破了膝盖,哭着找你奶奶,她赶紧拿碘伏给擦,还从柜子里翻出哄他,说‘摔疼了不怕,揉揉就好了,以后走路慢点儿,看着路走’。现在我家小子都在外地当老师了,每次打电话还问‘张奶奶身体咋样,我回去给她带点心’。”
后来他又采访了同事小陈。小陈刚入职时总出错,有次把重要的书稿格式弄错,被领导骂得躲在茶水间哭,是一尘递了包纸巾,跟她说“我刚工作时,把作者名字都打错过,改了三次才对,慢慢来,谁都有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