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自己喜欢的事,能守着这些书,挺好的。”
师傅的话像股暖流,顺着耳朵流进心里,熨帖得很。他想起自己的书,大多是从旧书市淘来的宝贝——有的书页泛黄,像被岁月染了色,指尖摸上去能感觉到纸页的薄脆;有的封面掉了,他就用牛皮纸重新包一个,写上书名;有的甚至缺了几页,他就凭着自己的理解,在空白处轻轻补写几句,让故事尽量完整。每次淘到一本喜欢的书,他都会坐在旧书市的石阶上,先翻几页,闻着书页里散发出的旧墨香,心里就满是欢喜。回到家后,他会小心翼翼地包上书皮,有的用奶奶留下的糙纸,有的用过期的旧报纸,有的用从杂志上剪下来的彩色纸,然后把这些书包好,一本本摆在屋里的旧木架上,像摆着一件件珍贵的藏品,每次看都觉得心里踏实。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
有次他在旧书市的角落里,淘到一本民国版的《诗经》,书页已经很旧了,边缘有些磨损,封面是藏蓝色的布面,上面印着小小的烫金花纹,虽然金粉已经掉了不少,却依旧透着雅致。他当时蹲在地上,轻轻翻开第一页,就看见里面夹着一张泛黄的小纸条,纸条边缘已经卷了边,上面用蓝色钢笔写着:“1985年秋,送给我的女儿,愿她永远热爱文字,永远在诗里找到温柔。”字迹很娟秀,带着女性特有的细腻,像是母亲写给女儿的心意。他拿着那本书,指尖摸着那张薄薄的纸条,心里忽然暖暖的——原来这本书,曾经也被人这样好好珍藏过,曾经也承载着这样沉甸甸的心意,从一个人的手里,传到另一个人的手里,像一场跨越时光的约定。
此刻看着餐巾纸上的字,看着“公益诗社”那四个带着温度的字,他忽然觉得,自己想做的公益诗社,或许也是这样——不只是给喜欢诗的人一个落脚的地方,不只是摆几张桌子、放几本书那么简单,更是想把那些藏在书中的心意,那些藏在诗句里的温暖,一点点传递给更多人。让那些像他一样,喜欢诗却没地方交流的人,能在诗社里找到归属感,能对着陌生人念出自己喜欢的诗句;让那些生活里有难处、心里有慌张的人,能在“关关雎鸠”的温柔里、在“长风破浪”的豪迈里,找到一点安慰,找到一点前行的力量;让那些被生活磨得失去光泽的人,能在文字里重新看见星光,重新找回心里的热爱。
他把最后一口面条吃完,面条的辣香还在嘴里萦绕,放下筷子时,碗底还剩一点卤汁,映着秋阳的光,像块小小的铜镜。他拿起桌上的旧钢笔,笔杆依旧带着金属的冰凉,却因为刚才一直攥在手里,沾了他手心的温度,变得温温的。他捏着笔杆,在餐巾纸上轻轻画了条横线,线条很直,把“公益诗社”和下面的数字清清楚楚地分开,像在心里把梦想和现实做了个温柔的区隔,又像在努力把这两者慢慢连在一起——梦想在上,现实在下,横线是桥梁,是他要一步步走过去的路。笔尖在纸上轻轻滑动,墨痕在纸面慢慢洇开,像时光在慢慢流淌,带着点岁月的温柔,又带着点不放弃的坚定。
手机在口袋里硌着腿,塑料壳子边缘因为长期使用,已经磨得有些毛糙,边角还沾着点洗不掉的墨渍——这是去年冬天他在巷口的垃圾桶旁边捡到的旧手机,当时屏幕裂了一道长长的缝,像条银色的闪电,却还能开机。他把手机带回家,找了块透明胶带,小心翼翼地把屏幕粘好,胶带的边缘剪得整整齐齐,一直用到现在。手机虽然旧,功能却很全,能打电话,能发短信,还能存通讯录——里面存着的人不多,大多是旧书市认识的朋友,有卖书的老爷爷,有同样喜欢旧书的大学生,还有出版社的编辑,最后一个名字是“王总”,备注后面跟着个小括号:“去年采访,谈公益”。
他摸出手机,屏幕因为刚才没关,还亮着通讯录的页面,“王总”两个字排在最前面,黑色的字体在白色的屏幕上很显眼。他盯着这两个字,指尖在屏幕上悬了悬,指甲轻轻碰了碰屏幕,却没敢按下去——去年采访王总的场景,像放电影一样,在他脑海里慢慢浮现,每一个细节都清晰得很。
去年春天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