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撞得他心口发慌,连指尖都有点发凉,像沾了巷口的露水。
他把手机放在桌上,双手搓了搓,想让手指暖和些。目光落在桌角的辣椒油瓶上,玻璃瓶里的辣椒油清澈透亮,红色的辣椒碎沉在瓶底,像藏了团小小的火焰。他又拿起手机,重新点开对话框,这次刻意放轻了语气,想让文字里多些温度,少些功利:“王总您好,不知道您还记得我吗?我是去年在报社实习,采访过您的一尘。之前您说过关注小众公益,我这边有个给人读诗的小项目,就是想给大家找个能静下来读诗的地方,不用太多投入,或许需要些支持,想跟您请教下......”
“支持”两个字刚落在屏幕上,他又皱了眉,指尖按在屏幕上,指腹的薄茧蹭着玻璃,留下淡淡的痕迹,迟迟没点发送。他忽然想起上次在巷尾的旧货摊,遇到的那位摊主大叔。
那位大叔头发花白,总是穿着件蓝色的工装外套,摊位上摆着旧桌椅、旧书架、旧台灯,都是他从别人家里收来的。一尘在摊位前看中了几张旧木桌——桌面是实木的,虽然有几道浅浅的划痕,却透着股踏实的质感,摸上去能感觉到木头的纹路;桌腿是铁制的,虽然有些生锈,却很结实,不像新桌子那样轻飘飘的,生怕一碰就坏。
他问大叔多少钱一张,大叔摆了摆手,粗糙的手背上有几道深深的皱纹,是常年干重活留下的:“小伙子,我这桌椅不是卖,是想给它们找个能用的地方。这些东西跟着人家过了几十年,有感情了,扔了可惜。你要是真能让它们派上用场,给点辛苦费就行,不用多给,够我买包烟就成。”
“卖”和“找地方”,差的不是钱,是份把东西当朋友的情分,是份不忍心让旧物蒙尘的温柔。他忽然明白,自己要的哪里是“支持”?是想让这诗社真真切切落地,让那些心里闷得慌的人——可能是刚失恋的姑娘,抱着诗集在角落里悄悄抹眼泪;可能是退休后孤单的老人,戴着老花镜,慢慢读着年轻时喜欢的诗;可能是压力大的上班族,下班后来这里坐一会儿,听一首诗就觉得轻松些——能有个地方坐下来,喝杯热水,听一句“面朝大海,春暖花开”,能有个地方说说话,哪怕只是对着陌生人念首自己喜欢的诗,哪怕只是安安静静地待一会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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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份藏在烟火气里的心意,这份想给陌生人递点温暖的念头,怎么能简单说成“需要支持”?那太轻了,轻得像没分量,轻得辜负了自己心里的期待。
手指悬在屏幕上晃了晃,指甲剪得很短,边缘很整齐,是前几天自己用指甲刀剪的,怕写字时指甲刮到纸,把纸戳破。指腹上有常年握笔磨出的薄茧,摸上去糙糙的,却带着点踏实的质感,那是他从小学开始,一笔一划写字,多年与文字打交道留下的印记。
他抬头望向窗外,巷口有个老太太牵着个扎羊角辫的孩子慢慢走。老太太穿着件藏青色的外套,领口围着条灰色的围巾,走得很慢,时不时停下来,帮孩子理理帽子;孩子穿着粉色的棉袄,像朵小小的花,手里举着朵蒲公英,白色的绒毛蓬松松的,像个小棉球,被风一吹就轻轻晃,孩子笑得咯咯响,声音像风铃一样脆。
风又吹过来,带着点凉意,却也带着桂花的香,从窗缝钻进来,拂过他的脸颊。蒲公英的绒毛飘得漫天都是,有的落在面馆的窗台上,沾在玻璃上,像颗颗小小的星;有的顺着风飘向远处的屋顶,落在灰色的瓦上,轻轻的,却带着股不管不顾的劲儿,像在追寻什么,哪怕不知道会飘向哪里。
他忽然想起王总翻诗集时说的“做小事,不用急,慢慢来,只要心诚,总能成”,心里的慌像被风吹散的雾,慢慢淡了些。是啊,不用急,不用怕,只要心里的心意是真的,只要想做的事是能给人温暖的,就够了。
他重新打字,指尖在屏幕上轻轻敲着,每个字都打得很轻,像怕惊扰了心里的期待,像怕碰碎了这份温柔:“王总,您好。我去年采访过您。最近想做件小事——给心里闷的人找个读诗的地方,不用太大场地,不用太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