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妹妹总哭,听了诗说不定就笑了’。”
一尘的思绪一下子被拉回上周。那天午后,阳光也是这样暖,小宇背着洗得发白的粉色小书包,像只小蝴蝶一样扑进诗社。她从书包里掏出张皱巴巴的纸,纸角已经被揉得卷了边,上面是她用铅笔写的《给妹妹的诗》:“妹妹的眼睛像葡萄,紫莹莹的会发光;妹妹的笑脸像太阳,暖乎乎的照得我心慌;妈妈说妹妹还小,要让着她,可我想把最甜的糖,都塞进她的小手掌。”他当时把诗读给实习生们听,小周立刻掏出笔记本记下来,笔尖在纸上“沙沙”响,说“这诗甜得像刚剥壳的荔枝,连核都透着暖”;小林则红了眼眶,手指轻轻摩挲着纸页,说“我小时候也总让着弟弟,妈妈说‘你是姐姐,要懂事’,可从来没人问我想不想要糖。原来小孩的爱,能简单到只有一颗糖,却比什么都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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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哲又拿起那本《晚饭花集》,刚翻了两页,一片干枯的枫叶书签就从书页间滑落,打着旋儿落在桌上。他轻轻捏着叶柄,对着阳光举起,枫叶的脉络清晰得像一首未写完的诗,红得像秋天里烧不尽的晚霞,又像谁留在时光里的一滴泪。“你看这叶脉,”阿哲的声音低沉而温柔,像在诉说一个藏了很久的秘密,又像在与枫叶轻声对话,“多像我们走的路,弯弯绕绕的,有起有伏,却总有一股劲儿牵着,往有光的地方去。”他把书签放回书里,翻到夹着书签的那页,汪曾祺的文字像带着温度的手,轻轻抚过人心:“晚饭花就是野茉莉。因为是在黄昏时开花,晚饭前后开得最盛,故又名晚饭花。晚饭花的花期很长,从夏天一直开到秋天,开得热热闹闹的,不管有没有人看,都自顾自地开着。”
阿哲念完,地下室里静了片刻,只有豆浆的热气还在缓缓上升,在阳光里凝成细小的水珠,像撒了把碎钻。一尘没说这些书是用实习生们凑的“匿名捐款”买的,可心里的感动像涨潮的海水,一遍遍拍打着胸口,带着咸涩的温暖。他想起奶奶去世前,枯瘦的手紧紧攥着他的手,指节因为用力而泛白,力气大得像要把所有的牵挂都传给他:“一尘啊,诗社不是一盏孤灯,点着点着就灭了,它是一堆需要人添柴的火。你一个人守不住的,总有一天,会有人带着心意来,帮你一起把火拨旺,让它烧得久一点,再久一点,暖到更多人的心里去。”
那时他总以为奶奶在说胡话。接手诗社的头半年,地下室里冷冷清清,只有他一个人对着空荡荡的书架发呆。白天,阳光透过小窗照进来,在地上投下小小的光斑,却驱不散满室的寂寥;晚上,他点着一盏旧台灯,翻看奶奶留下的诗稿,钢笔字的墨迹已经有些淡了,却依旧能感受到奶奶写下时的温柔。风穿过窗户的缝隙,发出“呜呜”的声响,像谁在低声哭泣,连书页翻动的声音,都带着孤独的回响。他不止一次想过放弃,想把书架卖掉,把诗稿收起来,回到以前按部就班的生活。可每次看到奶奶的照片,照片里她坐在书架前,手里拿着一本《唐诗三百首》,笑得像个孩子,阳光落在她的白发上,温暖得让人心疼,他就舍不得——那是奶奶的心血,是她用一辈子守着的“火”,是无数人在文字里取暖的角落,他怎么能让它灭了?
可现在他才懂,奶奶说的“有人”,从来都不是遥不可及的奢望。是小周他们凑的2000块钱,转账备注里的“匿名捐款”四个字,像一颗滚烫的心,落在他的掌心里;是阿哲每天雷打不动来帮忙摆书、扫地,冬天暖气坏了,他搬来煤炉时被烫伤了手腕,却只是简单包了块布,依旧蹲在书架前整理旧书;是小宇把写着糖的诗塞进他手里,眼睛亮晶晶的,说“陈老师,我也想让诗社的火更旺一点”;是那个躲雨的大学生,读完诗后红着眼眶说“在这里读诗,像被人抱着哭了一场,心里的委屈都被揉碎了,又重新拼好了”——这些人,这些事,都是落在火里的柴,带着各自的温度,让奶奶点燃的那团火,慢慢烧得旺了起来,暖得能照亮每一个走进诗社的人的心房。
阿哲把挑好的诗集一本本往书架上层放,暖黄的灯光落在书页上,给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