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色是揉碎的橘色纱,被晚风轻轻托着,覆在诗色斑驳的木窗棂上。老旧的玻璃窗上还留着孩子们画的小太阳,橘色霞光透过玻璃,把那些稚嫩的线条染成了暖金色。就在这时,细碎的脚步声踩着霞光闯了进来,像一群轻快的小鹿踏过铺满落叶的小径。
隔壁家的小宇背着粉嘟嘟的书包,书包带子上挂着个晃悠悠的毛绒蜜蜂挂件,翅膀上的金线在光里闪着细碎的亮。她一进门就扬起脸蛋,清脆的嗓音像刚剥壳的糖块,甜得能化在空气里:“陈老师,阿哲哥哥!今天有会‘唱歌’的书吗?我要读给刚会说话的妹妹听!昨天我教她念‘蜜蜂’,她居然会跟着哼‘嗡嗡’啦!”
她身后跟着一串“小尾巴”,最小的孩子还攥着妈妈的衣角,手里却紧紧抱着卷边的作业本;大一点的孩子怀里揣着皱巴巴的纸片,纸角被反复摩挲得发软——那是他们偷偷写的“诗”,有的用彩笔在旁边画了圆滚滚的太阳,有的歪歪扭扭记着“妈妈做的红烧肉好香,能吃三碗饭”。孩子们叽叽喳喳围过来,像一群落在春枝上的麻雀,连空气里都飘着甜甜的期待,混着书架上旧书特有的油墨香,酿成了独属于诗社的味道。
一尘正蹲在书架前整理新到的书,指尖拂过书脊上凹凸的纹路,像在抚摸一段段沉睡的时光。听到小宇的声音,他抬起头,眼里盛着暖光,笑着指向上层的格子:“当然有,今天早上刚从旧书市场淘来的儿童诗选,封面上的小雏菊,摸起来还像沾着晨露呢。”
小宇立刻踮起脚尖,羊角辫随着动作左右晃呀晃,发梢的粉色蝴蝶结像两只振翅的蝴蝶。她够了两次才够到那本印着雏菊的书,书页边缘还留着前任主人夹过书签的浅痕。翻开第一页,稚嫩的蜡笔字迹“这本书好香呀,像奶奶烤的饼干”映入眼帘,她忍不住咯咯笑起来,露出两颗刚掉的门牙,牙龈上还泛着淡淡的粉,像小松鼠般可爱:“哇!这个小朋友和我一样,觉得书是香的!我要读《小蜜蜂》给妹妹听,她昨天还抓着我的蜜蜂挂件不撒手,口水都把翅膀弄湿了呢!”
其他孩子立刻凑过来,围成小小的一圈。穿蓝色外套的男孩捧着《顾城的诗》,手指轻轻点着“黑夜给了我黑色的眼睛,我却用它寻找光明”,小声念叨着,眉头还微微皱着,像是在认真琢磨“黑夜”和“光明”到底是什么模样;扎着双马尾的女孩趴在桌边翻《晚饭花集》,被里面“晚饭花就是野茉莉,太阳一落,它们就开了”的句子吸引,悄悄拉了拉阿哲的衣角,声音软乎乎的:“阿哲哥哥,茉莉也会开在晚饭时吗?那它是不是也喜欢吃妈妈做的番茄炒蛋呀?”
阿哲刚烧好温水,正用玻璃杯一一盛着。杯子是诗社常用的,杯壁上印着褪色的小月亮,此刻凝着薄薄的水汽,像蒙着一层朦胧的雾。他把杯子轻轻放在每个孩子面前,指尖避开杯口,生怕碰掉水汽:“慢点读,别着急,读累了就喝口水。这水是温的,像奶奶冬天里捂在口袋里的手,不烫嘴。”
孩子们齐声应着“谢谢阿哲哥哥”,声音脆得像风铃撞在春风里,叮叮当当的,把诗社里的空气都搅得鲜活起来。穿蓝色外套的男孩端起杯子,小口小口地喝着,眼睛却还盯着书页上的字,像是怕错过什么重要的秘密。
这时,门口传来轻得像落叶的敲门声,“笃笃笃”,三声,不重,却像落在心尖上的羽毛,轻轻挠着人的期待。一尘抬头,透过玻璃窗,便看见实习生小周和小林站在门口,两人手里提着同一个帆布袋子,袋子上印着“把诗写在风里”的白色字样,被暮色染成了淡橘色。
“老师,我们来看看诗社,顺便给孩子们带了点‘魔法礼物’。”小周笑着推开门,风跟着涌进来,带着巷口桂花的甜香。她把帆布袋子放在桌上,拉链拉开的瞬间,孩子们的目光都被吸引了过去——里面装着一沓沓笔记本和彩笔,笔记本封面印着星星、花朵、小月亮,有的还缀着小小的绒球;彩笔则像十二支小小的彩虹,红的、黄的、蓝的、紫的,躺在阳光下泛着亮晶晶的光。“这些笔记本和彩笔,能让你们把心里的诗写下来,再画上颜色。这样一来,诗就会变成‘看得见
